她嗓子软,一开口,大热天喝了口山泉水似的,沁人心肺。
梁唯诚有点意外:“你真的明白?!”
杜蘅又点头,表示明白。
梁唯诚笑了,他咬牙,想忍住发自内心的高兴,全然不介意,华红霞刚刚冲上来推开他的那一下。
“明白什么呀?”
“是啊,到底明白了什么?”
“队长怎么乐成这样?”
知青们诧异地问。
梁唯诚怎么可能说呢?
他和杜蘅有了个秘密。
两人间的秘密意味着体己,意味着感情的私有化,而不是公有化。
梁唯诚想打发他们,却听见杜蘅低着头说:“队长说得对。尽管劳动人民手是黑的………”
他对知青讲用会的材料太熟悉了,她才开个头,他在心里跟着她一起默念。念到句末,杜蘅的话锋突然朝意想不到的地方奔去。
拦都拦不住。
“对牛粪捂鼻子,是我思想不够先进。队长刚才说,你的世界观插队后得到充分改造,哪怕现在用手去捧牛粪也不怕,是真的吗?”
梁唯诚傻了。
彻底傻了。
一种从没有过的呆气出现在他俊美的脸上。
尽管劳动人民手是黑的,脚上有牛屎,还是比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都干净。这句话不是他说的,这是最高指示。
他什么时候批评她的思想了?他怎么会!
他只是劝她和陈顺离婚啊。
杜蘅当着众人面这么说,不是给他下套是什么?!
她搬出最高指示,是想逼他当众捧牛粪?!
正因为猜中,梁唯诚这才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