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遗书不是写给世人看的。
也许遗书的撰写者希望两样东西和他一起烧化,或者一起躺进比猫盖屎还敷衍的浅坟,让大西北的风沙最终搓磨成微尘。
现在,躺在铝饭盒里,底下是一行字。
犯人姓名:汪湘莲。死因:肠梗阻。
这是汪老师的死亡报告。纸张折迭过,只露出这行字,和框在一起。
铝饭盒银色的四条边,像某张表格特注的重要一栏。
杜仲明见过这份死亡报告,并且报告经过一年传递,到他手里已经变质不新鲜。
否则无法解释在阅览报告十几秒后,为什么他会陷入沉默,又在沉默中突然爆发激烈的呕吐,像是食物中毒。
眉眉儿,当你掌握真理,你就是正确的一方。科学是人类前进的基础,它追求真理及真理的普遍性。笛卡尔说过,一切都可被怀疑,除怀疑本身。
西装革履,斯文儒雅。
玳瑁眼镜后面,永远带有书香门第贵气的脸容。
“那么老师,你是否也可怀疑?”
“你和我父亲,究竟是什么关系。”
杜蘅问出口的一刻,也从长梦间醒过来。
同时发现窗外电闪雷鸣,一场夜雨不期而至。
雨水像逃亡的蛇群,在玻璃窗户上蜿蜒出大迁徙般的逃难轨迹,行色匆忙。
身边躺着的男人还没睡,侧卧,黑暗中手臂围拢起来,把她攮进怀里。
他的反应很快。
外面的风雨让陈顺胸膛间的气味更加好闻,温暖到几乎可以做所有流亡者的避难所。
杜蘅贴了上去,光裸的胸口炙热宽广,胸肌柔软。
她的手往下,侵入边界,摸到男人一蓬旺盛干燥的发毛。再往下,是那根还没反应过来的长物,主人不正直的时候恰恰是它最正直的时候。
他的身体,每一寸她都逛过。
仍有不少地方可以探寻。
今夜她的手法特别急,特别重,几乎拦不住暴虐的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