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听闻秦地禁酒,黔首们只有祭祀和新年之际才喝得上酒?”
姜珂心里吐槽,真是个strong哥,好歹也在秦国呆过半年,禁不禁酒你能不知道吗?
但面上依旧是一副和煦之色,对他说道:“但功臣可以肆意饮酒。”
其实……秦国还真没这条法令,这是她编出来忽悠荆轲的,二人你来我往,一字一句之间,鐎斗里的酒水已经温热,气味散发到空气中,众人被这股浓烈的酒香所吸引,都情不自禁吸了吸鼻子,看向这边。
姜珂给荆轲倒了一碗酒:“劝君更尽一杯酒,天生我才应有用。”
荆轲闻言一愣,随后将这碗酒水一饮而尽。
“来秦国吧。”
荆轲问道:“你如此热切地想要招揽我去秦国,若是我点头答应了,能给我个什么职位呢,是上阵杀敌的将军还是治理一方的县丞?”
此话一出,莫说是姜珂了,就连坐在一旁的章愍都表情管理失败,直接翻了个白眼。
你还挺会想,要不你和王翦打一架吧,谁赢谁当将军。
“秦国长史的护卫。”姜珂答道,“如果未来我还能继续升官,那你也会跟着一起升官。”
荆轲其实已经猜到她的想法了,刚才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姜珂问道:“你为何如此犹豫?如果别的国家像我这般诚心地招揽你,你会同意吗?可说句大言不惭的话,这世上没有如果,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世上只有我才能发觉到你的潜力,只有我才能发挥你的能力,现在你是要将我对你的赏识弃如敝履吗?”
话里虽然带着些pua和条件逼定的成分,但仔细一想,又都是实话,半真半假,扑朔迷离,说得荆轲都开始自我反思了。
当初燕丹曾经在阳城门口想要结交他的事情早就被荆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荆轲琢磨着姜珂的话,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一提到秦国,就本能地想远离,甚至从来都没有仔细思考过关于秦国的一切,姜珂说得没错,如果她不是身处秦国,而是身处其它任何一个国家,就凭她这份诚心,可能自己早就被招揽了。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荆轲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秦国残暴,虎狼之秦的名声传遍各国。”
“荆卿这话好生幼稚啊(),将士们在战场之上不残暴难道还要仁慈吗?她直接将荆轲的全部借口堵死(),“然后呢,秦律严格?我承认这是事实,但你有没有意识到这样一个结论,我们秦国有完整的十八种律法,而别的国家连一套完整的律法都没有呢,遇事不决,东皇太一?”
尤其是楚国,楚人好鬼神,将对鬼神的信仰完美地融入到日常生活中,就连西周狱讼制度中的盟诅环节都保留了下来。
其实,和现代相比,因为时代的限制,秦国的法律严苛到几乎难以接受,譬如随便在路边上倒个垃圾就要受到黥面之刑,但架不住都是同行衬托的好啊。
秦国私斗按照律法处置,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可楚国私斗却要先向东皇太一这类的神明起誓自己的证词一切属实,按照这个办事流程,姜珂这种无神论者都能打遍整个楚国而不受惩罚。
“谁又能保证整个国家从黔首到王族全部都是仁慈的呢,正如当年郑国的子产所言,火猛烈,因此人们看它它就会害怕,主动远离它,水柔和,人们就会轻慢地玩弄它,所以死于水灾中的人数远多于死于火灾中的人数。”
荆轲逐渐被她的话所打动,沉默片刻,终于问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话,他问:“秦国真的要将六国全部都灭掉吗?”
因为酒肆人多杂乱,所以他们一直都在用赵语交谈。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事物有其固有的发展规律,历史的大致走向永远也不会改变,这样的话,为什么统一天下的国家不能是我们秦国呢?”
“你说对吧,荆卿?”
几句话沉默荆轲的同时,一旁图南的笔杆子都快记得起飞了。
姜珂句句扎心,都快把荆轲的心给扎成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