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指侧触在碗壁,并不烫手后停止了搅动。从始至终他都未言语一字,他双手捧在碗底,将粥食捧在了小满面前。
小满看了看眼前的粥,又怯怯的抬首,试探观察着身旁男人的神情。
精致的面孔别无他色,看起来并不强硬。
“我不想吃东西。”
小满挪了挪身体,整个人往床榻深处移了几寸。想是离他远一些,让他也别无办法。
师央垂眸。
忽然,他撩袍跪地,双手端碗,上身笔直。
他的头微微低垂,谦礼道:
“陛下何时将这碗粥吃下,臣何时起身。”
“师央!”
小满扑身过去想将他扶起,他却依旧纹丝不动。
“好,我吃。”
她认输一般耸塌着双肩,从他的手中接过那碗温热的粥食。她有些艰难的张开嘴,将粥食送入口,尽其所能的吞咽着。
“陛下。朝秦对我朝虎视眈眈,江徐世家霸权朝野,忌域之地驻旗之战恐无人应召。如今的局势,无人能安身。若放任一切发展而不顾,后果将不堪设想。届时,王权如虚设,满朝尸横遍野,阎崇民不聊生。”
小满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她有些自愧的垂着头。塌前的男人正身跪于地,一身风骨犹在,虽屈身但并不屈意。她想让他快些站起身,只能接着往嘴里送着粥。
他接着道:“魏护使离宫前被江家所扣,江家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得以让他毅然决然离开陛下。要知道他若真想走,早在臣接迎陛下回宫那日,他就完全可以与陛下一刀两断。”
他冷静而认真的陈述着这一切。如他所言,若魏执真的抗拒她,在登基为帝前,她从未逼迫他必须跟随自己回宫,反而尊重他去留的选择,他若真想走,那时他完全可以脱身。
“所以魏执是被逼走的,他并非欺骗我?”
瓷碗跌落在地发出碎响,小满奋然起身,像是想奔向哪里。
忽然,她被师央的手紧紧扼住臂膀。他的力气很大,不似平时那样持着分寸。就像要把小满的手捏断一般。
他沉静的瞳眸闪出锋芒。
“先寰帝逝于心疾歇止,医官指其因,她国事加身接连多日无休无眠。可谁又敢断言,其中毫无隐情?”
耳中嗡鸣。
意识被一时间抽空。
“你说什么……”
隐情……
皇姐的死并不是简单的心疾歇止。其中还另有隐情?
悲愤与恐惧交加死死绞住小满的喉咙,呼吸变得异常艰难。她颤抖深喘着望向师央。他所说的话像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身上,让她粉身碎骨,让她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