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都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季言矜烦躁地抬眼,冲着温苋汀的背影没好气地问:“翻什么?走都走了,还要顺点东西?”
“找消毒水。”温苋汀两只手都在柜子里使劲扒拉。
季言矜一怔,不自在地撇过脸去,“找什么!说了不用你管。”
顿了顿,加上一句“你走”结尾。
终于在柜子的最底层抽屉里翻出消毒水,以及一小袋崭新的棉签,温苋汀回到病床边,蹲在他膝盖前,拧开消毒水的瓶盖,棉棒沾上消毒水,伸手想要替他处理伤口。
他都赶她走了。
但是说她贱也好,她就是没有办法看他一个人待在这里,像一只可怜的受伤小兽。
他这么固执乖戾,他会找谁来处理?会自己处理吗?还是就不管了?
“啪——”
季言矜拍开她的手,眼神桀骜,一字一顿,“不、用、你、管。”
温苋汀吃痛缩手,沾了消毒水的棉棒没拿稳,掉落在地,她
失神地盯着。
她知道他心里有气,这股气一时半会儿消不了,她在,就会成为他的出气筒、宣泄口。
而且可能看到她,还会更加生气。
“不是很厌烦我吗?你可以走啊,你不必强迫自己待在这里,跟我待在一起很痛苦吧。”言语如利剑般伤人,也伤己。
“我没这么说过。”
“但你就是这么想的。”
“我不是……”
“呵……”
季言矜的眼神里写满嘲弄,一脸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
“啪嗒——”
“啪嗒——”
腿上的伤口还没有沾染过消毒水,就先被女孩的泪水打湿了。
他神情一僵,摸向她的眼睛,讷讷开口,“哭了?”
女孩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瞧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她的眼泪好像怎么流都流不完,季言矜的手掌就全都湿透了,“不许哭,你是水龙头做的吗?”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雾气弥漫,“……就哭,就哭,我也不用你管”
他的心好像突然就碎了,顷刻间,噼里啪啦碎成一瓣瓣。他咬牙捂住温苋汀的眼睛,手动帮她止泪,他不想被她轻易动摇了。
明明那么过分,骗他瞒他。
她一个人多么逍遥快活啊,巴不得再也不见他。
这么一想,少年软化的心陡然坚硬起来,冷声嘲弄道:“鳄鱼的眼泪。”
温苋汀瞬间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