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连吟枝放下调羹,好整
()以暇地看着她:“你守着这个宅子(),卖卖你爷爷的字画11[((),不结婚不生孩子,活到八十岁是没什么问题的。”
了了习惯了了致生的宽容豁达,很难再适应连吟枝的说话方式。
她别开脸,看向院中被雨水浇灌得有些狼狈的草木,深感自己也是它们之间的其中一株。没有屋瓦遮雨,也没有围墙避风,只能被迫地承接着风雨的磨砺。
“这样也挺好的。”了了看着连吟枝,忽然说道:“我爸对我本来就没什么期望,我能活到八十岁,给他烧足了纸钱,下去了应该也能继续享福。”
连吟枝愣住,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了了:“你爸这些年就是这样教你的?”
这话听着莫名刺耳,了了皱了皱眉,十分克制才能继续用平静的语气和她对话:“我现在什么样?”
“你现在什么样你不知道?”连吟枝匪夷所思:“这个社会很残酷的,说着人人平等,可它不平等啊。有资源的、有能力的人才能掌握话语权,没有权利,你就什么都不是。你爸对你没期望,是因为他自己就无能。他但凡有点本事,也不至于轮到我来操心你以后的前途……”
她话还没说完,了了用力地放下茶杯,打断了她:“你这么瞧不上他,处处贬低,这难道不也是对你自己的侮辱吗?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厅堂内没有开灯,除了长生灯的烛光外便只有门口的那盏壁灯还亮着。暖黄色的光线下,雨丝斜密,如交织的绸绫,绵绵不断。
了了背着光,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可连吟枝深刻地感受到,她在生气,她很愤怒。而她的愤怒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因为了致生。
“你们离婚后,我爸从来没有说过你一句不好。他以前是对不起你,但他已经尽力做了补偿,你不应该在他下葬的第一天就编排他的种种不是。人死事了,麻烦你,尊重一下我的父亲。”
连吟枝哑然无声。
良久,她扶着额头,长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她道歉:“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你……但每次,都会莫名其妙地争吵起来。”
“不是莫名其妙。”了了绷着脸,脸色仍旧不好:“是你打从心眼里就看不起老了,也看不起我。”
连吟枝总有一股莫名的优越感,她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这只蝼蚁。试图用她的眼界、学识和阅历,逼她臣服,受她掌控。她深信自己掌握着最好的资源,有最强的能力,能够给她很好很好的条件。但前提是,了了要做小伏低,完全没有自我地依附她,趋奉她。
可那不是母女,那是主仆。
所以,她们才会一碰面就剑拔弩张,争锋相对。除非她怯懦、庸碌且无能,才会甘愿放弃自我,自逐做她的傀儡。
但了致生,已经用他的余生驱除了她的怯弱和自卑,他花了很久的时间,教会她独立、勇敢与自信。他让她相信,她值得拥有一个女孩所能拥有的最美好的品质。
她不会再畏惧连吟枝,一如她也不再需要任何人一样。
()——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
连吟枝自那晚以后?()_[((),就对了了避而不见。她仍借住在老宅,但突然多了不少琐事要处理,总是早出晚归。
了了虽然与她同在一个屋檐下,但一天下来,经常连一面也见不着。
她和连吟枝分开这么多年,性格又不是那么的相合。与其见了面争吵,还不如像个同居室友一样,各忙各的,还能落个清闲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