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过去的事如浮云,再追究也没有意义,怀钰本身不是个感性的人,被她一开解,也觉得自己矫情了,便豁然笑道:“夫人说得有理,我饿了,有饭吗?”
“我也没吃,一起罢。”
沈葭亲一亲他,出去叫人传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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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坞。
“喝一口罢。”
陈适舀起一勺药汁,喂到沈茹唇边。
沈茹只是偏开头。
陈适劝道:“你如今是有身孕的人,又落了回水,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
沈茹闻言,转过头问:“你很高兴么?”
陈适被她噎了一句,讪讪道:“我们有了孩子,我自然高兴。”
沈茹厌恶地盯着他,冷笑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这孩子兴许不是你的,你不是总问我在银屏山上,是否失了贞节么?我现在告诉你,我被贼匪掳上山,那大当家的要娶我和小妹为妻,共享齐人之福,按着我们拜了堂,小妹逃出去救小王爷,我留下替她拖延善后,那大当家的进来,要与我喝合卺酒……接下去的事,你也想到了。”
陈适明知她是在说气话,还是忍不住动怒:“你被拐上山已经是数月前的事,大夫说你怀胎月余,日子对不上。”
“那也不一定,”沈茹淡淡道,“兴许我早与小王爷暗度陈仓了,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和他颠鸾倒凤,肚子里怀上了他的种。你说,这孩子日后生出来,是不是也能袭个爵?”
陈适阴沉着脸听她说完,拳头早已捏得咯吱响。
“打罢。”
沈茹淡然地侧过右脸。
“我不打你。”
陈适将药碗放在小桌上,自己站起来,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裳,跪了下去。
沈茹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陈适再抬起脸,已经是满眼的泪水:“夫人,以往都是我的错,我鬼迷了心窍,你原谅我,从今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我若再动你一根手指头,你告诉岳丈,将我打死便是。”
沈茹坐在榻上,怔了一怔,随即拍手笑道:“好,好,今日这出戏演得好,涕泪交加,赌咒发誓,依我看来,就是唱戏的也不如你。”
陈适一瞬间变了脸色,强忍的火气再也压制不住,站起身道:“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端起药碗,捏着沈茹的下巴就要强灌。
药汤才从炉子上端下来,正是滚烫,沈茹闭嘴不喝,却被陈适捏住两颊,被迫启口,药汁灌进口腔,顿时烫起几个大血泡,她扭头躲避,大半碗药汁灌进了鼻腔,呛得她连声咳嗽,胸前衣襟也被药汁染湿。
陈适将那药碗掼在地上,登时摔了个粉碎!
沈茹咳嗽不止,却大笑道:“果真忍不住了,我还道你能装到几时,原来竟连这会儿工夫也装不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适冷眼看着她疯癫的模样,心底恨意疯涨,眼中却怔怔地滚下泪来:“沈茹,我纵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好,那也是你逼的,是你将我逼成这副模样,逼得如今连我也认不出自己……”
说罢,他转身扬长而去。
独留沈茹披头散发,坐在榻上疯笑,抚着肚子,自言自语道:“我才不会生下你的孩子,就是死也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