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经过盛世大厦,远远看见房顶的轮廓,他就会想起建设它的那些日日夜夜。
眼见它售卖了、装修了、业主入住了、晚上有星星灯火了……
他负责的项目竣工,矗立在这座城市里,为万千家庭所用,对此,他是有些自豪的,同时也让他对自我的要求更高了:严格把控工程质量,就是对别人的生命负责。
所以他可以不休息,因为更重要的是项目不能出问题。
时雨好把他的工作描述得太伟大了,是他自己都不曾想到过的高度,但是很中听,这是他听到过的最好的礼赞。
他难得地也想要恭维对方:“你们做编剧的,也是在创造东西,一样的伟大。”
奈何他笨嘴拙舌,实在无法像她一样,说出动听的话,这已经是他夸人的极限了。
“不一样,文体娱乐是生存需求以外的精神需求,没有你们满足人类的居住需求,建造影院、剧场这些设施,文体娱乐就没有存在的空间,你们才配被称之为伟大。”虽然他只是一个搬砖民工,但他创造的价值可不小,“人可以不看电视电影,却不能没有片瓦遮顶。”
萧清溪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他以前只觉得她很会气人,现在才发现她更会夸人:她这张嘴啊,吐露的是蜜糖还是砒霜,全凭心情。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时雨好看见他笑了。
他以前见人就笑,未语先笑,跟个晴天娃娃一样,每天都是活力满满的样子,现在笑得既内敛又含蓄,还转瞬即逝。
她真的很难想象,他那么爱笑的一个人,心里得是压了多少事,才会这么难笑出来。
“编剧?”时雨好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她没有跟他说过自己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你怎么知道我是编剧?”
萧清溪的表达能力本来就很一般,所以说话都是慢条斯理的,因为他一着急就会结巴,更着急就会讲不出话来。
他紧张地说:“你……你上次……次,说过。”
“没有,我上次只说我在电脑上搬砖。”时雨好的记性可好了,“用电脑搬砖的职业多了去了,可能是码农,也可能是作者。”
萧清溪沉默着,咬紧了牙关:你的记性这么好,却不记得我听过你的演讲?还是说,3年时间太长,长到你已经忘了我。
时雨好不知道他为什么一脸隐忍的样子,下颌线都绷紧了,理由有那么难以启齿吗?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她知道了!
“你逛我的朋友圈了,是吧?”她大方地说,“我发出来的东西就是给人看的,你看了就看了呗,这么不想让我知道?”
萧清溪没有看过,他忙得连群消息都看不完,哪有美国时间看朋友圈。
但他如果不认下来,就得编个别的理由,他编不出来,只能咬牙认了。
“你对我有兴趣啊?”时雨好抛出一个直球,“想了解我?说说你看完的感受,还有,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