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沉大着胆子,又小声道:“殿下,方姑娘需要时间想清楚。您越逼她,或许适得其反……”
萧翊:“你很懂。”
何沉立刻闭嘴,见好就收。
书阁里静了一会儿,萧翊独自走到窗前,远天阴沉,又将下雪了。
“你去办件事。”他忽然开口吩咐。
何沉跟上前,收了先前的轻松姿态。
“年节要到了,去查查她在丘城怎么过除夕,好日子别糟蹋,让她开心些。”
何沉又是一怔,随即应声领命。
方柔原想稍作歇息,不料昏昏沉沉一直睡到了夜里。
床幔没放下,她迷蒙之中睁开眼,瞧见萧翊正坐在小案后看奏疏。
她没动弹,不想让萧翊察觉她已转醒,就这样半侧着身子,眼眸微敛,恰好能瞧见他的一举一动,又不叫人看出端倪。
方柔看得久了,不由打量起他来。她许久没有这样的心境,因她被迫回到他身边后,她见到萧翊只觉得厌烦。
而此刻,无人可察,她今日去了朝晖园,心情正好。也许正如萧翊渴求的那样,她此刻平和、柔软,对人事都不带着偏见。
他倒是瘦了些,五官走势便更加凌厉,沉默时眉头微微皱起,有不怒自威的魄力。
方柔察觉到他眼下有片淡淡的青乌,应是操劳政。,事睡眠不足,但脸上并无明显的倦容。
她以前极少能见他处理公务时的模样,因在宁王府,他们只在西辞院相处,萧翊自不会将朝事带回别院来。
而在西辞院的萧翊,有些孟,浪恣。意,言行中透露着一丝慵懒的潇洒,公子风流,彼时方柔心中有爱慕。
回到皇宫之后就变了。
方柔说不出来,可她的确已经很久没有仔细观察过他。
他对她的包容变得极宽,底线难以捉摸,方柔总是试探不清。她深知知己知彼,方能谋成大事,可如今的萧翊越发令她看不透彻。
方柔神思飘远,却没留意到萧翊已将目光投了过来。
“看也看了许久,要忍到什么时候?”他按下奏疏,坐在案后松了松身子。
方柔一怔,下意识想闭眼装睡,后又觉得心虚得可笑,这便慢慢抬眼,从**坐了起来。
她站起身,一时不知道往哪去,只得站在一旁与他对视。
萧翊好整以暇地支着胳膊,随后朝她伸出手:“阿柔,过来。”
方柔抿唇,最后不情愿地挪动步子,越走越近,便瞧见他朝她伸来的那只手,掌间有几道暗痕。
她愣了愣,旋即想起在竹南小馆被他捏碎的茶杯。
不待她彻底靠近,萧翊已拢她入怀,随后将手搁在她的指间,硬凑上去,让她抚过他的伤口,语气里带着些委屈那般:“阿柔,替我上药吧。”
方柔沉默了片刻,想站起身,萧翊没让。
她皱眉:“你不让我取药匣子,我如何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