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柔意外地望了他一眼,随即点点头。
萧翊沉声:“所以,为何你们没有在一起?”
方柔长叹一声:“萧翊,你该记着,你也欠着裴昭。他那样的人怎会愿意叛国?女王为定民心,有意招裴昭作婿,他不愿,女王便拿裴家军作要挟,裴昭只得让步。他对女王立誓此生不娶,率军为颂余边关巡防护卫,还允诺女王会将当年侥幸逃脱的六王擒拿归案。”
萧翊心间震然,他眉头深皱,凝神望着方柔,显然没料到裴昭竟有此气节。
难怪皇帝执意要为他修庙立碑,想来他必定早已知晓这些内情。
他一时无言,只觉内心矛盾。
方柔幽幽道:“我离开颂余前已跟裴昭彻底说过一回,我与他有缘无分,一辈子被牵制,彼此都不会快活。”
“我已放下了,想必他也是,”她顿了顿,声音忽然很低,“所以,乘乘不是他的女儿。”
萧翊又是一怔,没料想方柔竟会在此时此刻与他坦白。
他眸中闪过一丝光采,又惊又喜,“阿柔,她、她是……”
“那位葬在东陵的郡主,你能不能收作义女,让她继续享用这份荣光?她是个可怜孩子……”方柔垂眸,轻声说,“乘乘笑起来嘴角有梨涡,很浅,时有时无,也许与她年纪还小有关。”
萧翊已站起身,他大步走到方柔面前,紧紧将她搂在怀中,“你终于愿意跟我坦白,我知晓,乘乘是我跟你的女儿。她长得像我,阿柔,就像你当年所言,赖不掉的。”
方柔将脑袋埋在他胸|前,这回彻底也不想挣扎,反倒觉得奇异,语气有些埋怨:“你怎么又知晓了?乘乘与你说的,还是师兄说漏嘴?”
萧翊低笑:“我猜出来的,再说,血脉里的亲密躲不掉,乘乘喜欢亲近我,这点你也赖不掉。”
方柔深深叹气:“这是孽缘。”
他抱了她很久,方柔挣开一些,萧翊顺势坐下,这回又像从前那般,他要她坐在腿上。
方柔本还不太习惯,但萧翊扣着她的腰,她挣|脱不掉。
她又正色道:“先与你说清楚,我不会离开宁江,至于你的前途,我不干预也不过问。你若只是缓兵之计,趁早死了心,我还是那句话,你办好正事早些回京,我们只当不相识……”
他忽而捏起她的下巴,重重吻了上去,再不让她说出那些彼此要分开的冷言冷语。
过了许久,方柔呼吸不畅,她喘着气抵在他肩头,“不让我说话就能掩耳盗铃么?你好霸道,我说过不要这样。”
“你想要说什么我都愿意听,只是,阿柔,别再将我推开,我哪里也不会去。”
方柔没说话,他又要故技重施,她反倒轻轻咬了他的唇,不让他再得逞。
“你别高兴太早,我实话与你说,我不愿与乘乘坦白此事,她早已认定生父离世多年,我不想忽然吓着她。大人的恩怨不要扯上孩子,她要如何喊你、如何看待你,我管不了。”
萧翊摩擦着她的唇,两人鼻息|交|缠,他声音低哑:“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想余生有你们母女相伴,这已是老天对我最好的眷顾。我还是那句,哪怕乘乘是你与裴昭的女儿,我一点也不介意。”
方柔抬手抵开他,萧翊俯身又想亲过来,她躲开,“你不要说这些花言巧语。如果乘乘不是你的女儿,你必然要强迫我再……”
他托着她的脑袋,稍稍施力,方柔被迫仰起脸,他吻着她的唇角,“我知晓你怀孕时的苦楚,所以不愿你再经受这样的折磨。一个孩子就够了,阿柔,我心里最重要的先是你,过后才是乘乘。”
方柔觉得他这话又怪又霸道,明明是爱女儿如命的人,怎会说她才排第一?她有时真看不透萧翊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