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那边,肖乐和安禾生了一个男孩,肖乐升了副所长,陆雪去了上海,李凯嘛,光荣退休,在家带孙女,成天去跟一帮老头们炫耀自己的漂亮孙女。
后来楚晴带着楚瑞跑遍了全国,又去了国外,没人知道她后来又去哪,又停在了哪,后来楚修明在电视上看到楚重,见人就骂楚重是个白眼狼,庆幸当初劝自己媳妇没让楚重去国外读书,要不然楚重肯定早跑了,他说这孩子就得不让他太成功,才能留在父母身边养老,不然太成功了,就像楚重,你看这不跑了,连自己父亲都不管。
后来赵景川包养的那个小情人偶然看到杂志上楚重拍摄的封面,从此走上了模特这条道,赵景川一手捧红他,事业有成之际两人和平分开,后来赵景川和别人联姻结婚,听说婚后两人打来打去的,就没消停过。
再后来啊,故人一个个离去,唯楚重这个长寿的,活到快九十了还不死,到他这个年纪啊,什么都干够了,也看够了,一天天数着日子,就等死了。
他和陈路生找了律师过来把遗嘱立了,他俩又没孩子,但肖乐和安禾的孩子、大宇和小河的孩子、还有小楼的孩子时常过来孝敬,从小叔叔叔叔的叫得亲近,也算他们半个孩子了,他俩把遗产分了一半出来给这几个孩子平分,另一半就捐给了楚重创立的援助机构。
走完流程,管家送律师出去。
楚重靠着软枕,抬起了手,陈路生默契地把水递过去,楚重拿稳杯子,喝了两口水,喝完陈路生把杯子接过去。
“我推你回房间?”陈路生问。
“嗯”楚重点了点头。
陈路生站起来,把楚重抱起来,放到轮椅上,推着轮椅出了会客厅,外面阳光正好,透过走廊的落地窗照进来,楼下满园的玫瑰尽入人眼底,红艳艳的,好看极了。
陈路生推着楚重穿过走廊,见楚重的视线落在楼下,他停下,转了转轮椅,太阳晒得人犯懒,楚重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
他这老胳膊老腿的,一抻嘎巴嘎巴响。
他望着庄园里青绿的草坪,忽然想到以前还年轻那会儿和朋友聚在一起,在草坪上烧烤、吃火锅,不禁感叹:“这人啊,活太久了也没什么好的,亲人、朋友一个个的都走了。”
“你还有我啊。”陈路生插了一嘴。
楚重笑了,“是啊,我还有你啊,你这也是老不死的。”
何止啊,陈路生至今身子都硬朗呢,还能抱得起来他,照顾他,哪像他,到了年纪,腿先不好使了,坐上了轮椅。
“我得照顾你,怎么能死了呢。”
“幸好还有你。”楚重说,要不然他一个人该多孤独啊。
楚重打了个哈欠,“回去吧,老了,一晒就犯困。”
陈路生推着楚重回卧室,卧室的床头上摆着个白色花瓶,花瓶里插着今早摘下的玫瑰花,依旧鲜艳。
陈路生把楚重从轮椅上抱起来,放到床上,临起身,在楚重额头上吧唧一口。
楚重拍他,“你个老不羞的,害不害臊。”
“从四十多岁的时候,我一亲你,你就这么说。”陈路生声音里透着点委屈。
“你从四十多岁就是个老不羞。”
“我亲我自己媳妇怎么了。”陈路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