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闪过无数光怪陆离的片段,有幼年时的她,也有如今的她,彼此交缠,如同一卷杂乱无章的线将其串起,却始终寻不到线的源头,极致压迫的气息让她无意识的紧绷下颚。
交错闪烁的片段中,隐隐窥见一朵朵血色的海棠花于黑暗中缓缓绽开,风姿卓越,随风而动,美艳到了极致,同样也令人感觉到了窒息。
不过一瞬,整个意识重新陷入了漆黑寂静无声的世界,正待单萃儿茫然之际,一股微风忽地吹拂而来,远远的,从风中传来一声声呼唤。
“小姐,你醒了?”
单萃儿仰面躺在床榻之上,饱满的胸脯不断起伏,唇微启,口中小声地喘息着,散落额间的青丝已然有些许湿润,紧贴在额间,空洞的眼神随着耳畔的轻唤声逐渐赋予光亮。
她偏头随声看去,守在床榻旁的正是清荷。
此时清荷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一只手上握着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额间冒出的冷汗。
单萃儿没应声,接过清荷手中的帕子后继续擦拭自己额间有些许粘腻的汗水,而后坐起身子,将身子往后靠在床柱上,缓了缓急促的呼吸声,方才哑声道:“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午时已过,如今正是未时。”
清荷目光担忧的看着自家小姐苍白的脸色,想起方才进门时,小姐的眉间紧紧的皱在一起,呼吸也异常的急促,整个人似是脱离了水的鱼儿一般,额间不断冒出虚汗,周身更是发冷。
不知小姐因何事做了这般噩梦,府中老人常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姐可是看到了什么方才受惊的?
想到此处,忍不住又道:“小姐……您这几日是怎么了,自那日从镇上回来您就有些不对劲,今日更是做了噩梦,可否派人告知一下夫人?”
“不过一场噩梦,无甚大事,不必劳烦母亲了。”单萃儿摇摇头,放下帕子,迈出一条腿就要下床。
哪知身子刚刚离开床榻,一股无力感顿时体现出来了,若不是清荷的眼疾手快的搀扶住,整个人怕是要连滚带摔的倒在地上。
清荷见此,更是急了,眼眶眼看着又要红了起来,话中隐约有了一丝哭腔:“小姐,您看看您自己,还说没事,这站都站不稳了!?”
单萃儿扯出一抹笑容,无奈的摸了摸这丫头的脑袋,低声道:“我这不是睡的久了嘛,起身一下起的太猛了,这才无力,缓一缓就好了。”
说罢,不等清荷反应过来,又拉着清荷,苦着一张脸,佯装委屈道:“不曾想一觉醒来,身上倒有些许粘腻,不如让你家小姐先去洗漱一番可好?”
病态的美人,做出此等表情,让附有攻击性的美艳容貌上展现出一副楚楚可怜状,如此美色着实让清荷脑袋空空,顷刻间,便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双眼亮闪闪的只顾着直直的点头。
面对爱唠叨如同老妈子一般的清荷,单萃儿这招向来就是屡试不爽。
脑海中残留的压迫感也在此刻彻底消散,唇角不由得弯起,目光柔和看着自小伴着她长大的清荷,一双桃花眼中是罕见而又真切的温柔。
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逐渐从屏风后响起,偌大的室内慢慢的氤氲起飘渺的雾气。
清荷迟钝的脑袋忽地想起来,自己是有事才来寻小姐的,只是因无意中撞见小姐做了噩梦这才忘了此事,想到前院堆满礼箱的场景和一排的人时,顿时懊恼起来。
“小姐?”
“嗯?”屏风后慢慢悠悠的飘来一句轻吟,似有似无,于朦胧的雾气中越发显得诱惑,倒是要钻入人的心尖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