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夏悄然来临,风已不似春日的温凉,竟显出些许燥热。
晨起,皇城便蒙上了一层薄雾,林花尽谢,棉袍也换成了薄薄的夏装,柳絮飞长,树荫渐浓。
“前几日,右赤部落上表请求和亲,众卿家怎么看。”
修朗端坐在龙椅之上,眸中平静无波,却难掩上位者的霸气,叫人不寒而栗。
“皇上,依老臣之鉴,此事绝不可答允。”孙德明闻言,上前一步拱手,缓缓开口,“此次求娶必定是居心叵测,若真的答允,也可另封一臣子之女为郡主,前去和亲。若要将永安公主下嫁,万万不可啊。”
修朗望着堂中声嘶力竭的孙德明,眼神越发阴冷,宛如夜空中的寒星,眼底蜷着浓浓地杀意,言辞犀利,如刀割人心,“按你所说,朕岂非昏庸无能!作为大庆的公主,既已享了大庆的荣华,为何不能为大庆排忧解难!”
半晌,修朗顿了顿,眼神扫过堂下战战兢兢的其他官员,修长的手指轻拂奏折,声音依旧冷漠疏离,继续开口,“摄政王,你来说!”
被点到名字的裴元修,跨步向前,他侧脸的轮廓锋锐而清俊,整个人泰然自若,周遭散发的气息丝毫不亚于修朗,竟寻不到半点慌乱。
“回陛下,臣以为,如今右赤部落兵强马壮,近年来早有蠢蠢欲动之心,若能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解了困境,何乐而不为呢。”
说罢,他微微侧身,瞥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孙德明,眸中闪过一丝讥讽,揶揄一笑,“若按照丞相所说,将臣子之女封为郡主代嫁右赤,若有一日此事被他们知晓,这后果丞相可能承担?”
孙德明被裴元修几句话噎得哑住了喉咙,他方才所说自然是为了孙家,毕竟,若公主远嫁,这皇城中,他们又少了一个倚靠。
思及此,他还是不甘愿地开口,“可右赤部落首领年岁已高,足足大了公主三十岁,这公主嫁过去怎么合适?”
“若朕有女儿,怎么让自己的亲甥女和亲,毕竟她也是朕的血亲,可为了大庆,只能委屈了永安。”修朗状若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抬手抚了抚额间,随即开口,“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即日起召封永安公主为长公主,不日便许右赤和亲。”
“陛下英明。”众人见皇帝如此说,只能躬身,齐声高呼。
唯有孙德明仍是不情不愿,垂下的眸子也显示出此时内心的烦躁。
……
「慈宁宫。」
“皇祖母!孙儿不嫁,那右赤部落远在万里,是个茹毛饮血的部族,若孙儿嫁过去,岂还有活路。”
接到圣旨的那一刻,永安如遭雷击,身侧的修宁更是悲痛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