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夫人下手并不轻,汗水滴答地从嘉卉的额头流到鼻尖,如同檐下被雨水打湿的雏菊。
她低着头,不肯答话。
“你以为你私自找那个不成器的铃木的事情,我不知道吗,嘉卉”王氏夫人站在嘉卉面前。
原本低着头的嘉卉猛地抬起头,汗水已经湿透她的脖颈。
“如果不能和桐原达成婚约,那我只能带你去见江北基金会的富川先生,那个铃木家,自保都尚且困难,更何况还要搭上我们”
“母亲”跪坐着的嘉卉茫然地呢喃着。
“嘉卉”王氏夫人抚摸着她的头发,“母亲也不想,但是一旦那桩增资案不能达成,财团的事情被揭露,你父亲可能会被收监”。
“富川先生的儿子比你还大一岁,母亲也不愿意把你推入这样的火坑,嘉卉,你明白吗”
王氏夫人的手抚摸着嘉卉细腻凝视的脸颊。
“为什么会这样”
嘉卉看着王氏夫人,透明的泪滴从眼眶里流下,如同一块即将破碎的琉璃。
王氏夫人知道这句话不是疑问,是质问。
答案王氏夫人和嘉卉说过千百次,最后加上亲情的责任和羁绊,嘉卉就再也不能多说什么。
“嘉卉,你让我很失望,从小到大,父亲母亲为了你付出那么多”
王氏夫人看着嘉卉塌下的身体和崩溃的神情,扁宽的木节扬起,狠狠地打在她的背脊上。
“好好清醒一下吧”王氏夫人打开窗户,看着檐下那一坛子被雨打得零落的菊花,终究没再多说什么,拿着手包离开。
桐原靠在床架上,隔着层迭的床幔和窗边的雨,他还是听见沉闷的哭声。
旧银杏木床架上漆着一层黑,最里层缠绕的是纹绣的翠鸟牡丹床幔,鸟儿棕的眼珠栩栩如生,但到底是只能在缎上展翅,飞不出去。
黑夜里,再小的声音都显得唐突,更何况是一个男子的脚步声,更何况桐原也没想瞒过她。
他刚从床架子上下来,她就吓得转头望过来,温顺的黑眼睛里红了一片,鼻尖也是红的,挂着一点残余的水。
“你不是从窗户走了吗”
她的思绪显得已经有些混乱,问完就咬着唇内的软肉,显然是反应过来,他从始至终根本没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