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弥锤了贺缺两拳,威胁说你再这样我就找娘娘告状,终于让那人讨饶开了口。
“你啊。”
他漫不经心。
“我什么都不缺,除了家里有个什么都不跟我讲的姜昭昭,来大相国寺了也是什么都不说,锯嘴葫芦一样……但我还是担心,所以问了问佛祖,她这么折磨我还得多久啊?”
少年的眼笑得弯起来。
“看起来佛祖偏心锯嘴葫芦。”
“——他说我这辈子都别想摆脱你,恶人都长命百岁,要折磨我这好人直到白头。”
长命百岁。
姜弥指尖一颤。
她心里翻江倒海,又像沉甸甸、吸饱了谁的布巾,稍微一碰都渗出长长的痕迹来。
她前世死于十八岁,这辈子现在也没有能治这破败心脉的法子……
姜弥哪能长命百岁?
所以她只是自嘲似的笑。
“那你怕是求错了,这世上姜昭昭海了去,你怎的笃定佛祖说的是眼前这个病秧子?”
她大概以为自己自矜冷淡。
可女孩子声线都在抖。
雨早已停了。
空气里全是湿漉而鲜冷的味道。
贺缺深吸一口气,垂眼去看那签文,然后又笑。
还是如此可恶、如此嚣张、如此笃定。
“因为我求的是喜欢吃桂花糖酥酪那个姜弥。”
“是穿耳之前怕得大哭的小娇气包,是什么都不和我讲还气人的锯嘴葫芦,是念书时候什么都要学会的曲江榜首。”
“也是和贺缺拜天地、同舟共济的结发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