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说了三句话:
“我娘死了,死得很不光彩,就是没死的时候,也过得很是难堪,而这一切都是拜你娘所赐,甚至都说不清,内中有多少别有用心的算计。”
“你到底为何会觉得你我之间,能冰释前嫌,谢大——小姐?”
最后一句:“嬷嬷,替我送客。”
看到撩开帘子出来的孙嬷嬷,谢汝臻一颤,她旁的不记得,倒是还清清楚楚记得这些年,他们那边对孙嬷嬷的打压与羞辱。
音音看她的样子,嘲讽地淡淡勾起唇角,端起了茶杯,再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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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府此时已经是风声鹤唳,府中其他人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但都知道必然是跟二房送进金陵来的这位庶出小姐有关,而且必然是不得了的大事。
此时孙府下人中已经说什么的都有,眼见着这位小姐一关就是这些日子,拨过来伺候的人也已不耐烦起来,送过来的饭菜已是越发不堪。
故而,门房接到嘉怡公主名帖的时候已是大惊,再看到嘉怡公主的马车已停到了府门口,更是震惊。
要知道这时候,别说旁人,就是一同过来的二房嫡出姊妹,连路过都眉眼不动,目不斜视,生怕跟那位犯了错的小姐扯上关系。
摆明了,临城二房那边,这是要弃了这位庶女了。没办法,这铁定是惹了了不得的贵人了,还不知道内里有什么腌臜事儿呢。也不怪同来的姊妹心硬,这样的事儿,女子是最沾不得的,这一沾上,自己的名声都跟着坏了。
也因此这会儿门房看到嘉怡公主的马车,直接愣了,还是被旁边急慌慌赶来的管家提醒,才回神赶紧引着马车进了院子,门房后背直接出了冷汗,差点误了贵人的事儿。
关着孙菲尔的厢房原是放东西的,还是放那些早已不用的废旧桌椅,在这件事之前,已闲置了很久。所以门一开,音音就先咳了一声,扑面的尘土味儿。
榻上坐着的女子抬眸看过来,目光很安静,一点看不出被关了好几日的样子,可这安静一看清进来的人,一下子就失了,她的眸子一下子动**起来。
音音进来,橘墨铺了垫子,音音坐在了孙菲尔对面。
“姐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音音看向对面的人。
孙菲尔一开口先咳了一声,音音让橘墨要茶,橘墨才出门,先前那个不耐烦的婆子已满脸堆笑送来了茶水,还要说话,橘墨直接接过来转身进去,关上了门。
“姐姐嗓子不好了,这些日子茶水也没能好好喝吧?”
孙菲尔没说话,她旁边的丫头壮着胆子道:“茶好不好的,轮不到咱们计较了,可那婆子可恶,竟是直接推忘了,有时候半天都没有一点水。”
喝了茶润了喉,孙菲尔依然是温温柔柔的声音:“做错了事儿,给关了进来,本该如此。”她这才抬头看向音音:“你来看我,就尽了咱们的情分了,看过了,你就回吧。”
音音看着她:“孙姐姐,在你眼里,咱们的情分,就只值我来看一眼吗?”
孙菲尔唇颤,放在下面的手已经扣进了垫子上那个脱线的窟窿里,把它彻底抠烂了。她没有看谢念音,看得是那扇打不开的窗,她说:
“音音,你能来看我,你不知道我多高兴。”说到这里她哽了哽,才道:“待你见过谢大小姐,大约就不肯来看我了。”
她一下子转头,看向音音,一直平静的目光微微发颤,她说:“音音,到时候你要记得,要记得——”
孙菲尔哽咽,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