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宴卿咳了两声,没说话。
“等等,宴卿哥哥。我方才话还没有说完。”
殷姝俶得想起刘德全来,拉住了人的袖袍,她抿着唇四处打量一番,但见无人,这才放心,急道:“就是你身边的——”
清甜的嗓音方从还未恢复血色的唇瓣里出来,却闻前方一阵细密的脚步声。
在浓暮里尤为贯耳,顷刻,见一太监提着宫灯自冗长蜿蜒的宫道小径现出身来。
“殿下。”
陶兆脚步止在两人面前,极恭敬行了个礼,视线落在姜宴卿身旁的殷姝身上。
“殷小公公,奴才陶兆,请随奴才走吧。”
殷姝不明所以,但也大致猜出个几分。
小太监对自己如此尊敬,应是已知道自己身份的。
她侧身看向姜宴卿,只见姜宴卿眸中仍是含着些许笑意,可若是细看,却比冰雪还要凉薄三分。
殷姝并未注意那么多,只知道看姜宴卿的架势是要走了。
“宴卿哥哥,你要走了吗?”少女清透的春眸失了些亮色。
老宦官暗中勾结西厂的事,她若现在不说,她怕那刘德全和西厂刺客会掀起什么风浪来。
姜宴卿眸间漾出一层浅光,“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也不迟。”
“陶兆,将殷公子带下去。”
说罢,白袍翩跹似蝴蝶般纷飞满天,男子俊拔的身影渐渐与夜色融于一体。
殷姝眨了眨眼,心里涌上一层落差的酸涩,明明方才那么温柔的安抚的,怎么说走便走了……
“小公公,殿下有事在身,便随着奴才走吧。”
身侧传来陶兆的声音,殷姝回过神来,视线落在面前与她齐高的太监身上。
年轻太监手中明灯辉映,殷姝将其长相看得清清楚楚。
太监眉清目秀,一双眼澄澈黑亮,看起来也和她差不多大的。
然是如此,殷姝视线谨慎落到其衣摆处,仔细看了看,没瞧见那忍冬纹记,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此人不是西厂的细作。
跟在人的后面走,一路踩碎青石地板上的一滩清月残影,转而,穿过长廊,到了一处楼宇。
灯火通明,在万物寂寥的沉夜里格外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