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踩过厚厚的雪壳,透过黑暗,他看到了气味的来源——
老猎人亨特站在树林深处,左手提着弩弓,右手拿着个药草包。药草包的味道非常刺鼻,味道和诺尔的雪地靴一模一样。
而在他十步之外,白狼静静站立。
那是只非常漂亮的狼,金黄的眼睛,皮毛蓬松雪白,仿佛在散发微光。它轻巧地站在积雪上,简直像冬日森
林的精灵。
此刻它正歪着头,
看向不远处的老猎人。
白狼似乎在思索什么,
几秒后,它动弹起来——白狼压低身子,朝猎人扑去。
朱利下意识要扑出去救人,却被罗森按住了。
“不对劲。”他说。
他的话音刚落,白狼已经扑到了老猎人身边。它哈哈吐着气,脑袋亲昵地蹭来蹭去,低垂的大尾巴摇个不停。
“蠢货!蠢货!”老猎人半蹲下身,使劲儿揉它的脑袋,“我不是让你远离这个味道吗?我在也不行,听着——我在也不行!”
白狼仿佛没听见,只是亲昵地舔着老猎人的脸庞。它的牙齿磨损严重,看得出同样上了年纪。
猎人挑了块干净的石头,从背包里掏出些处理好的野鸡和鹿内脏。他将它们仔细摆在石头上:“吃吧……来吃吧,多吃些。”
白狼叼住干净的鸡肉,将它拖到老猎人面前,随后才跳到内脏旁边,急吼吼地大嚼。它的尾巴始终轻轻摇着,看起来无比快乐。
老猎人就在一边看着,他捧起那块鸡肉,表情渐渐由温柔变为哀伤。猎人眼里似乎有些细碎的反光,朱利看不太真切——这种寒冬夜晚,人是没法流下泪水的。
白狼吃饱了,在雪地里满足地打了几个滚儿。它用雪清理了爪子和嘴巴,又绕到老猎人身边,亲热地蹭他的腿,还试图站起来扑到猎人怀里。
“我的朋友……”
猎人抚摸着白狼暖烘烘的皮毛,声音有些颤抖。
“我没法伤害他们,甚至没法对他们藏起真实想法,这是我的命运……哪怕能说一次谎,做一次违心事也好,你不知道我多想把他们挽留在小屋里,撑到最后……”
“现在他们到处找你,我好像快把你害死了,我的朋友啊……”
老猎人微微弯下腰,抱住白狼的头颅。他抱得十分用力,也十分绝望。
白狼像是嗅到了他的悲哀,它不再那么闹腾,让猎人安安静静抱着。慢慢的,老猎人的脊背颤抖起来。白狼扭过头,轻轻舔了舔他的脸。
它的尾巴仍在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