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恰是在宣告放弃的同时,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实。
既然义勇的头发都要剪短了,那么她如此费力地为他捋顺长发,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绀音感觉自己的思维似乎停转了几秒钟。
总感觉,好像白干了?
在懊恼的心情追上来之前,她赶紧摇了摇头。这个事实实在太过悲伤,她可不愿意再多想了。
“你要剪掉多少?”
双手拢起他的长发。发丝吸满了今日的暖风,摸起来有些热乎乎的,绀音竖起两根手指,假装是一把剪刀,咔嚓咔嚓在他的头发上剪了几下。
“剪到这里吗?”她的手在义勇的肩膀处停留了两秒,而后才往上挪了几寸,“还是这里?”
她忘记搬一面镜子出来了,义勇完全看不到她的手指剪刀比划在了什么位置,只能靠着直觉和估摸,在自己觉得差不多的位置才点了点头。
“剪到这里哦?”
手指剪刀又动了动,恰好落在靠近耳垂下方的高度。绀音和他又确认了一次,再度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她这才抄起真正的剪刀。
这把有着长长刀刃的黑色剪刀是蝶屋的妹妹们平常剪裁布料用的,格外锋利。绀音用力合拢剪刀,长发却没有如想象那般顺利而轻松地瞬间切断。恼人的发丝散在刀刃之间,每当剪刀合上时便飞快滑走。
用力剪了好几下,他的头发只被弄断了一小撮,其余部分毫发无伤。
“我好像白干了”——这个念头又从绀音的心里跳出来了。她瞄了瞄手中的剪刀,又低头看看义勇的长发,一瞬之间似乎琢磨出什么来了。
“果然还是这把剪刀不行!”她信誓旦旦地说着,匆匆忙忙跑走了,只留下一句,“我去借个好用点的工具,马上就回来!”
她的承诺兑现得飞快。义勇的应答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已经看到她向自己跑来,浅色的长发飞扬在风中,如此轻快。
带着几分得意似的,她举起手中的日轮刀,朝他用力晃了晃。看来这就是她借到的“好用点的工具”了。
日轮刀握住了一把日轮刀,听起来着实有点奇怪,但实际上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这把刀是向炭治郎借的。听说义勇要剪短头发,他也好奇地来凑热闹了,看来是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刀变成理发工具。
“以前炭治郎你的头发还是被我弄短的,现在倒是要用你的刀来修理义勇的头发了!”绀音想起了这桩了不起的巧合,“人们总说的‘风水轮流转’,肯定就是这么一回事了吧!”
风水轮流转,这好像是个贬义词吧?
义勇暗戳戳琢磨着,倒是没把这话说出口。他只觉得后脖处又传来了凉飕飕的阴冷感。
梗着脖颈,勉强用余光瞄了瞄,绀音早已经抽出了日轮刀,压在他的头发上,锋利的刀刃明晃晃正对着他的后颈。要是再用点力,这把可就要砍到他的脖子上了。
“把刀反过来。”他指正着,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不是鬼。”
这句稍稍别扭的话,大约要在脑海中转三圈才能理解透彻。绀音赶紧翻过手中的刀,叽叽咕咕的声音像是抱怨:“你要是怕我砍断你的脖子,就直说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