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世人的谩骂,还是将来额鼻地狱的折磨,我都甘之如饴。”
终于,肩上的重量一轻。
眼前的顾衡封,目露动摇。
我捏了捏手指,不着痕迹地靠近他,试图投入他怀中。
既成营伎,为免受苦难,给自己寻个靠山是必然。
他已算得此间最好的选择。
少年将军心性淡漠,御下虽严,却从未听过任何残暴之举。比另一位将军强的不是些许。
我更加弯折了身子。
我不是痴人,经历此番厄运,早视名节如粪土。
终于,我抓住了他的手臂。
只是还没等我松一口气,一股大力袭来,我整个人飞了出去。
身子重重落地的瞬间,勾起四肢百骸彻骨的疼。
下一刻,我被强制抬起了头。
顾衡封拧着我的下颚,眸光锐利,似能看穿一切。
他勾起唇角,冷嗤着。
“明容华,戏一过,便不好了。”
诚然,送娘亲与小妹归西,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可送她们死亡的时间,被我精心谋划过,必要保证,能撞进顾衡封眼底。
流徙一路,我已然打听清楚。
这位顾大将军,肯定能对我的做法感同身受。
他本是边境牧羊人,与其亲姐相依为命。可北戎人南下劫掠时,将他们堵在了茅草屋中。
唯一的狭小后窗,仅能供他的幼年身躯钻走。
无处可逃的阿姐,注定要被北戎人掳走。
被劫掠的晋女,在凶残的北戎人身下,受尽欺凌后也从无一人生还。
在阿姐的哀求声中,他终究举起了刀。
只是这段逼不得已的弑亲之举,在他功成名就后,还是成为了小人们的攻诘谈资。
流言几经传播,早就成了他冷血无情的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