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身后的小声议论,背对着他们但耳聪目明的九刷道子听见了。她先回复了你的问题“妈妈、今天过得怎么样?”,才转过身不好意思道:“见笑了,是我女儿。”
初春的风吹在耳际的感觉,是监督那不常见的、温柔中又带了自豪甚至还有一丝炫耀的笑颜带来的吗?
还是你那完全不感到难为情、不自在,泰然自若,落落大方地冲母亲带教的部员们鞠躬、统一地打的那声招呼送来的呢?
点头之交的关系,不是什么必须介绍认识的存在。你挽着妈妈的手,很快就离开了。
而臼利满,臼利满还在思考一些问题。
他是独生子,没有异性手足。看到你自然地冲母亲撒娇,看到监督对着你表情也会软化到一团和气——并不是说监督平常对他们一直板着脸,意思是,柔软和柔软之间也是存在质地差异的——臼利满感到不可思议。
八前辈说桐生妹妹有时候会故意冲自家妈妈讨巧卖乖、企图逃避唠叨和斥责,说这话的时候一副拿妹妹没办法的表情。
但那无奈又不是忍气吞声、委曲求全,是一种实质上内心愉快的乐在其中。
在臼利满的记忆里,好像从小学一二年级起,他就开始嫌弃妈妈亲自己的额头有损自己在朋友跟前的“男子气概”,也没再牵过妈妈的手了。
后来慢慢地,即便没有同学朋友在场,也不会再跟妈妈有亲密的肢体接触,更别提飞扑拥抱。
如果臼利家有女儿,如果他有姐姐妹妹,她也会这么对待妈妈、这么对待他吗?
还有。
根据你和监督的简短介绍,今天只不过是寻常的一天,你等待妈妈下班这件事每周都会发生。
为什么会那么开心?
脚步轻盈,轻快如燕。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扎在脑后的低丸子头一晃一晃地打着节拍,不会散开吗?
还是说,就是为了不散开,才选择绑这个么发型?
最后。
瞳仁大且常发亮的臼利满曾被人评价过“有时候眼睛亮得可怕、有点吓人”。
离你离得不太近,臼利满在夜色里看不清你的眼神似蛇还是似鹿、是否也会令人联想到诡异的恐怖。
他只觉得,也许人自内而外散发出的好心情可以化为实质的光彩,像街头巷尾显眼处的霓虹灯一闪一闪的,晃得人视线模糊、又为初次见到的新奇色彩而挪不开眼。
体育馆内漏出的光和路灯都聚在你的身上了吗?
你的眼睛怎么那么亮?
幸好大家都很关注监督,而你和监督一直在一起,也就没人发现他一直在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