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澜掀开车帘,就见一群男女老少被从夏伯侯府里押出来,身上都戴着镣铐,哭声喊叫声乱成一团,正当中白发蹒跚削瘦的老人正是夏伯侯,也是昔日朝廷翰林院院首。
夏伯侯被拉出来,冲到旁边一个人面前,怒目骂道:“你个祸害朝纲、党同伐异的走狗!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要面见皇上,是你,是你陷害我!”
闻君衍一身飞鹤服鲜红得刺眼,他的神色冰冷阴寒,杀意赫赫,如烈日照不透的寒潭。
闻君衍薄唇微弯,“恐怕你没命见到皇上。”
“让你这等人掌权,朝廷将不得安生!我今天就以死明志,让所有人看看你缇捷厂的做派,要皇上还我清白!”
泽言将夏院首拉住,不让他寻死。
闻君衍却不以为意。
“你死了,本都督那就将夏府满门抵罪。”
“夏伯清,你身为院首,不思为国选拔人才,却出卖考题,串通考生,以国之利谋取个人私欲!你是百死不足惜,却还有脸说以死明志。真正以死明志的,是那些寒窗苦读数十载,一再落榜被排挤的寒门子弟。”
“今日你就算血溅当场,本都督也决不食言。”
“你、你……”
“放开他。”
泽言依言放开,夏院首嚎啕大叫,当街捶胸,大呼冤枉,可夏府满门还是被当街用铁链带走,无论男女老少都没有放过。围观的百姓看着缇捷厂的做派,都不由得心里发怵,纷纷让开路,不敢挡道。
挽月也是心有余悸,“二爷怎么、这样……”
舒云澜放下车帘,淡淡道:“走吧。”
挽月换了条路走,心里戚戚然,忍不住转头看那些被抽打着押走夏家人。
在京城这么久,挽月还从未见过这种阵势,想不到一个大权在握的侯府世家也会眨眼满门被抓。
舒云澜神色淡淡,夏伯清确实该死,上一世他最终成了宰辅,满朝都是他的党羽,贪污受贿成风,寒门子弟几乎无人可进前二十甲,百姓民不聊生,卢程风这个“葫芦官”便是以死告他,最终落得凌迟处死的下场。
如今他早早被抓,虽不清楚打击的是端王还是岷王的势力,但都是对太子有利,而于眼下而言,也是对吏部的冲击。
闻君衍,不止给她准备了孙盼盼,还有这个夏院首,好深的算计。
这绝非偶然,否则科举已经过去四个月,何必这时发作。
“小姐,就算那夏院首犯了事,二爷也不该那么对他家人,都抽出血了,那些女子小孩都光着脚还。”
到荣安街下了马车,挽月觉得舒云澜反应太平静了,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嘴。
金爷这时正好走过来,听到这句,抽着烟斗停住了脚步,看向舒云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