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让严国华帮了个忙,借一辆车过来。严国华很直接,说会派司机过来,这些行程琐事不必操心,还要缺什么,直接跟自己讲就好。两人最后加了个联系方式。
目送严国华离开后,周卓想着一会去外面买点吃的,许嘉茗一直没有吃过东西。
可当他进去时,沙发上没看见她的人影,再往骨灰盒的方向看去时,她已经倒在了地上。
许嘉茗反反复复地做着不同的梦,但都有一个共同点,爸爸都被她给救回来了。被惊醒时想起是假的,她哭着又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时,她感受到手背抽痛了下,睁开眼时,陈岩坐在了床边,他身后正有人推着吊瓶出去。
她看了眼周围,这不是她的卧室,也不是医院,是酒店。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应该是周卓告诉他的,那她也不用解释什么了。
她看着手上贴着的胶布,问了他,“是什么?”
“葡萄糖。”
许嘉茗看着他,在过去的二十四个小时里,她短暂地忘了他的存在。可醒来看到他时,她还是想躲在他的怀里哭。
“陈岩,我没有爸爸了。”
陈岩坐在床上,将她搂进怀里,听着她的哭泣。
人可以做错很多事,一些可以弥补,一些可以重来。可唯独死亡,是没有任何更改余地的。她的眼泪,咸到在腐蚀着他的心。
他没法开口了,也不能解释了。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安慰她,却知道所有的安慰都是徒然。这样的伤痛,会持续很久。
“我跟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要他保重身体。这是不是一种诅咒,他没有能保重好身体。”
“不是。”他开口都觉得苍白无力,同她一起感受着没有尽头的绝望,“他不希望你这样想。”
许嘉茗哭了很久,她对美好生活的所有期待,都被打碎。彻底到她没了能力对未来进行任何描绘,也没了任何想要的东西。
“陈岩。”
“嗯?”
“如果我也死了,是不是就可以没有痛苦了?”
陈岩放开了她,用力抓着她的胳膊,“你想都不要想。”
胳膊很疼,许嘉茗别开了脸,不想看他。
陈岩捧着她的脸,转过让她看着自己,想知道她这是一时的发泄,还是真有了这个念头。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是不是已经没有了任何在乎的东西。
他低了声,像是祈求一般,“嘉茗,想想我,好吗?”
许嘉茗不敢看他的眼神,她很胆小的,没有自我了断的勇气。有他在,她更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