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点了点头,裴明淮此时还有些浑噩,说道:“这么说,制启节的人必然是知道此物底细的,吕谯也知道?”
“未必。”文帝道,“若是你要吕谯替你制一样物事,藏你一样极重要的东西在里面,告诉吕谯不要看,你说,吕谯会不会看?”
裴明淮道:“决不会。”
“那就是了。”文帝道,“若是有亲眷交给他一样物事,嘱他好好收藏,吕谯就算明知此物重要,也决不会去看。”
裴明淮有句话其实已经憋了良久,这时又提到启节之事,实在是忍不住了,说道:“陛下,我有句话,若是说了,你一定生气。”
文帝道:“什么话?”
“陛下,您后宫还少嫔妃么,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怎么非得要看上永昌王的王妃,还封她贵人?那时她还是宫奴之身……”裴明淮道。文帝笑道:“宫奴又怎么了,冯昭仪一样的是以罪女身份入宫,要不是铸不成金人,差点儿后位都是她的了!依你这么说,事儿倒都是朕自己惹出来的了?”
裴明淮心里确实是如此想的,只是哪敢答个“是”字。见文帝不肯接这个话头,只得换了个话头,道:“吕玲珑要杀吕谯,想必也是到了迫不得已的份儿上。吕谯也不会对她全无疑意,这个时候恐怕也会想些法子。那晚吕谯便独自一人在景穆寺五级浮图的地室里面……我记得那晚,吕谯屋子里面被搜得乱七八糟……”
“吕玲珑与他住一处,自然不会搁在屋中。”文帝道,“景穆寺那日出了刺杀姊姊的事,进出不易,吕谯把物事暂放在地室也是正理。若他那时未死,想必会告诉你吕玲珑的事。”
裴明淮道:“未必。若说了,岂不是害死吕玲珑么?”
文帝笑道:“你向来心软,放她一条生路也未可知。”
“陛下尽管放心,她杀了吕谯,我一定要她替吕谯偿命。”裴明淮恨恨地道,“吕谯真是死得冤枉!”
文帝叹了口气,裴明淮又道:“陛下让阿苏去邺都,怕此行……”
“这事如今也就你知道了。”文帝道,“苏连是不是忠心,也不必怀疑。”
裴明淮道:“那也未必,陛下,阿苏突然赶去邺都,实在打眼得很,难免有人会多想。我倒是担心阿苏,陛下,另派些人跟着吧。”
文帝道:“他有调度州兵之权,别的你看着办便是。”
裴明淮应了一声:“是。”又道,“陛下,我实在是担心姑姑。我也出去找,成不成?”
“你就老实留在灵丘宫。”文帝道,“你明知道,只要有任何消息都会马上回报到朕这里,到那时你再去无妨。”
裴明淮道:“可是……”
文帝淡淡一笑,道:“你平日里是最沉得住气的,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陛下,那是我姑姑啊!”裴明淮急道,“她向来最是娇弱,身子就不好……”
文帝道:“身子不好,但心思没有不好啊。霂儿最是心思绵密,一颗七窍玲珑心,聪慧得很。行了,别说了,朕倒还宽慰起你来了,那可是朕的皇后!你出去看看凌羽,别让他跑远了。”
“这时候谁有心思管他!”裴明淮道,“陛下,我去四处看看。”
凌羽又从窗外露了张脸出来,道:“明淮哥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裴明淮道:“你陪着陛下,别来添乱了。”正要走,又听到凌羽对文帝道,“陛下,这灵丘温泉宫真是不错,让我住几日可好?”
文帝道:“这处离平城宫太远,你要住住广宁的去,不也一样有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