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他还是走到了那写着“黄泉渡”三字的石碑之旁,伸手在石碑上轻抚,道:“这渡口之名,起得实在怪异……”
他的声音陡然中止,裴明淮顺着他眼光看去,只见“黄泉渡”那“渡”字之旁,竟赫然有一滴暗红。裴明淮此前曾凝神看这“黄泉渡”石碑良久,记得清清楚楚,之前是绝无那点暗红的。
吴震声音中已带了警觉之意,道:“血!”
裴明淮道:“我也不会认为这是丹青之色。”
吴震在碑前踩了几踩,道:“这里的土质松软,颜色也比较新鲜。”
裴明淮道:“你想挖开?”
吴震道:“说不得,你也来出个力吧。”
挖了片刻,一具尸体的脚就露了出来。吴震道:“看来掩埋尸体之人,十分慌张,埋得如此之浅。”
裴明淮道:“普通人也决不敢到这黄泉渡来,埋得深些浅些,似乎无碍。”
言语之间,那尸体已被挖了出来。那人身着官服,却无头颅。
吴震问道:“这可是黄钱县的县令?”
裴明淮慢慢地点了点头。“正是。”
杜如禹咽喉断处鲜血淋漓,那伤口之状,便与方起均无异。
裴明淮沉默良久,道:“奇怪,凶手杀了他,也杀了方起均,却为何不杀我和英扬?”
他摇了摇头,道:“我们先回县衙再说。”又回头望了一眼,见英扬仍躺在那里,心下只觉黯然。
古柏道上的脚印凌乱,二人一直走到路口,裴明淮抬头一望,道:“脚印的方向是朝这边的。”
吴震眼中露出疑惑之色,道,“那方向,可是朝黄钱县走啊。要我说,带了宝物,肯定应该立即出山。”
裴明淮道:“我们且顺着脚印走去,看看能走到哪里。”
两人便沿了脚印而去,脚印虽凌乱,去向却十分分明,一直往东而行,真是走到了黄钱县里。裴明淮脸上的疑惑之色也越来越浓,终于叫道:“县衙!”
众多脚印果然是在县衙门口突然消失的。县衙大门关着,连个看守之人都无。黄钱县本来就是个小县城,衙役人数不多,杜如禹为了赛灯会,已把所有的衙役派到了附近的院子,县衙等于就是一座空衙门。
吴震和裴明淮对视一眼,进了县衙。里面也是空无一人,不要说衙役们,就连里面的下人,都全部去了附近大院看灯,现在大约还昏迷着呢。院中地上,却是干干净净,没有半个脚印。
吴震低声道:“似乎没有人进来。”
裴明淮道:“可那些脚印确实停留在县衙门口。”
吴震道:“真是怪事,那些人消失到何处去了?……”
裴明淮道:“莫不是入了黄泉了?”
吴震瞪了他一眼,道:“你在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