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我和哥哥两个人才知道的事情,穆大夫怎么知道?”洛宁抿着唇瓣,眼底波澜渐起。
“偏方罢了,你兄长也是或许也是从古籍上看到的。”
想起那温润如玉的人,洛宁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苦楚。她眼眶微微湿润,余光发觉周围没了什么人,这才站起身来,俯身轻轻凑近他,压低着声音。
“是啊,我哥哥也许是从古籍上看到的,我哥哥他最喜欢独墨菊,为了我哥哥的夙愿,我甚至冒着被野狼吃掉的风险,在夜里去爬苍台山,就是为了寻找我哥哥喜欢的独墨菊。”
“故而我才一在央求穆大夫替我好生照看那株菊花。若我哥哥看到独墨菊盛开的样子,定然很欣慰的。”
穆广元微微侧过面庞,忽略她的视线,温声安慰,“姑娘莫要伤情,人死如灯灭,在下会尽心照顾好姑娘的独墨菊。”
“哈哈,穆大夫怎么知道我兄长不在人世了呢?”洛宁冷笑着,突然抬起手抚上他的面庞,执着的视线在他的面容上逡巡着。
脸上的触感骤然袭来,穆广元神色凝重下意识的抓住她的手。却不想洛宁这回铁了心的要去探究自己心中的猜测,也顾不得他手臂上的伤,另一只手握上他手臂上的伤处,穆广元眉头紧锁,不得不松开了抓着她的手腕。
瞅准时机,洛宁迅速触及他的脖颈。不过一瞬,穆广元反应过来后已经为时已晚,只得迅速背过身去。
洛宁看着手上撕下的面皮,视线凝在那劲瘦的深灰色背影上。思念的雪山在这一瞬间尽数崩塌,冰凉的雪瞬间掩埋住她的口鼻,阻止着她的呼吸,甚至不将她闷死便誓不罢休。
身后的抽泣声一阵接着一阵,穆广元神情紧绷,低垂着头,动作间牵动了胸口的伤处,他俯身佝偻着脊背轻声咳喘。
“李知韫,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洛宁声音哽咽,但此时她却停止了哭泣,声音愈发坚定。
“姑娘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说的那个人。”他一边咳喘一边回答,但是洛宁知道,他的身音在轻颤,他的脊背也在轻颤。
“你——”洛宁哭咽了一声,绕过桌子,几步就走到他的身边。
被两扇桌案围着,她又过来了,这回他想躲都躲不了。
瘦削的脸庞因为常年不见光日变得愈发苍白,上挑的丹凤眼,极薄的唇瓣,那种与杨晟真别无二致的面容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知韫哥哥!”洛宁也不顾他的反抗,直接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唔~你为何要骗洛宁!”
她情绪激荡,抱着他的力道越来越近,身前的疼痛使他仰起脖颈,闷哼一声。
“你知不知道我又多想你!你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来!你回来了他们就不会欺负我一个女儿家孤苦无依了……呜呜!”
“呃嗯~”
穆广元重重喘息着,洛宁过神来,察觉她的异常,一时间想起了进门时看见他面色苍白,方才他手臂上上还有抓伤……
“知韫哥哥,你怎么了?”她急忙放开他,漆黑的眼底涌满忧虑。不过继而又气恼他直到那时候了还在骗她,一时间又沉下了脸色。
穆广元俯身撑着桌子,又咳喘了几声,有气无力道,“珍儿,帮我把架子上金疮药拿过来吧。”
“现在肯与我相认了?”洛宁面带愠怒,不过还是从那边架子上给他找来了金创药。垂眸的瞬间发现自己的藕荷色衣衫上也沾了几点血渍,洛宁秀眉拢起,下意识加快了脚步,将那金疮药送给他。
看他仍在俯身轻喘,肩膀轻颤。洛宁叹了口气,不待他接过,她早已扯开了他的领口。看见一道两指长的划过胸口的狰狞伤处,洛宁心下滞痛,此时已经不仅仅是他的伤处在渗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