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那么多次,从杨府到鹤别山,再到如今的身陷囹圄,他自始至终都不肯吐露半分真情实感。
洛宁有些累了,她肩膀轻颤,头也不回跑走了。
只是她刚离开没多久,一道黑影穿透夜幕,如入无人之境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牢房。
“好一个青梅竹马之情,夫妻之分啊!”郭钦漫不经心地调侃道。
李知韫察觉有人进来,猛地回头对上郭钦别有意味的危险目光。
“呦,还真是用一张脸,不过你的脸却毁了,真可惜!”郭钦望着他,啧了啧嘴。
李知韫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旋即转过身去不理会他。
“如今都要满门抄斩了,想来方才的李夫人并不知情啊?”
“李道长就这么一个人去了,路上不孤单吗?”
郭钦的话语抑扬顿挫,淡然地看向李知韫。
“孤单又如何,不孤单又如何?”他突然站起身来,拖着脚镣默默逼近郭钦,眼神阴狠道:
“你莫要动她,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哦?”郭钦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不愧是先帝身边的李道长,果然神机妙算啊!”
李知韫没有理会他,如今他以真容见人。北镇抚司的鹰犬便顺腾摸瓜,想来也知道他与杨晟真的关系了。
“你与杨晟真是何关系?”郭钦靠在柱子上,默默打量着他与杨晟真那张申请者相似的脸庞。
只是如今他的脸上多了一道血红的疤痕。从耳畔直到下颌。
“自然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郭钦得意地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供词,让李知韫过去摁手印。
“放她一条生路。”指节触及到印泥时,李知韫突然顿住,抬眸看向郭钦。
“这是我的条件,不然我到死也不会安生,夜夜托梦扰你不安。”
“好,不过区区小事,本大人怎么会不允!”郭钦面上赞同,心下却颇为不屑。
一个将死之人,也敢同他谈条件?
他郭钦掌管北镇抚司多年,经手的性命根本多到数不清,哪里又会害怕鬼神之说,简直荒谬至极!
郭钦走后,李知韫渐渐闭上了眼睛。
良久,空旷的牢房突然传来一阵凄凉的笑声。
想来,他自出生起,最快乐的日子便是在湖州数十年的生活了。可那十年却也是他最为耻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