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醒了,便走吧。”
一串温和却又淡漠的声音从那白衣男子那处传来。
“你,你是?”
她竟然不认识自己?杨晟真颇感意外。方才已让砚池查了她的底细:韩氏在湖州的侄女,商贾之家,父母双亡,今年八月才被韩氏接来。
并无特别。
想是这半年来他和老师忙着改革的事几乎不沾家,为了推行新政更是时常前往保定府试行。
“公子,这姑娘真是有意思,都爬了主子的床了,还问这是哪儿?”砚池在一旁蔑视笑道。
听到爬床二字时,洛宁双眸大睁,联想到自己所在的陌生房间,顿时恍然大悟。
前有云芝,后来又成了这样,难不成真是姑母在算计她!
“我没有爬床!”
洛宁眼眶发红,怒视着砚池!手下的被褥几乎被紧紧揪在一起。在湖州被爹娘千娇万宠了十六年,就算刚进杨府时那种寄人篱下的孤独始终折磨她,可是洛宁哪里被人这样羞辱过!
这里是一刻也不能再待下去了,洛宁从床上挣扎着起身,可又觉得浑身酥软。且又警惕眼前的砚池,她便立在那也不动了。
“我,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给公子造成了不便,我这便离去。”洛宁望着那白色的身影,小心翼翼道。
“慢着!”
洛宁正要走,被他这一喊惊得顿住了脚步。
眼底刚收回的泪意又险些涌出。
“把这个带上。”杨晟真起身向后,将一条白纱稠巾递给她。
“今夜有人入此行刺,阴差阳错间你也算救了我一回,后面的事我便不再追究。”
巾子递出良久也不见人接过。
砚池瞥见主子的眼底的暗示,迅速将那巾子放在洛宁手中。
洛宁这才回过神来,依依不舍地收回自己的视线。
她咬着唇瓣,眸含泪意,声音哽咽,“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自十岁时便和知韫哥哥定下婚约,谁曾想一年前,知韫哥哥上京学医,谁想半路遇到山匪,便就此没了音信。洛宁和父亲走了几百里,只在沿途的山谷中发现了一根碎裂的玉笈和些许残骨。
那个总是温和地摸着她头发的少年再也不会回来了!
洛宁看着杨晟真,依旧不死心。她不信,世上能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和知韫哥哥如此相像,近乎一样,他或许就是知韫哥哥,他没死,山谷中的那些残骸都是别人的!
杨晟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惊到的,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如此激动。但转念一想,今后在杨府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告诉她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