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关战战,洛宁抬眸望着阴沉的天空,眺望间竟发现东跨院的红梅都开了。
怪不得总是有股若有若无的冷香。红梅白雪,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可这里终究是不属于她的,她该去的,是那没有雪的地方。
一路踏着积雪,走到凌清阁时,洛宁的月白色蝴蝶绣鞋都湿透了。
“……穆……穆大夫在吗?”洛宁立在抱厦前,不觉向里张望。
“诶,又是你啊,姑娘?”齐大夫眼睛一扫,就瞥见了驻足在门前的洛宁。只是他说这话时未曾在意,坐在交椅上由着他包扎伤口的男子也在这时向外望去。
“穆大夫他去芷梅院了。如今不在这里。”齐大夫沾了些药膏,洒在男子皮开肉绽的胳膊上。对方竟然连眼皮都也未动一下,他不得不在心底里佩服这些年轻人,身子真是能抗。
洛宁进来时,好巧不巧正对上宋珏那探究又克制的目光。漆黑的眼底展现出来的晦暗似乎要将她吃掉一样。
洛宁忍不住屏住呼吸,这样若是直接走开,多少也显得不知礼,她身为杨府的表姑娘,自然该是一个知礼守礼的端庄女子。
“……我今早醒来有些头晕,就想过来看看。”洛宁忍不住要夸自己理智,还好进来时她就将食盒放在了抱厦那处。不然以宋珏的敏锐,很可能会看出她的异常来。
“没想到宋世子也在……咦,世子怎么受了这样的伤?”他衣衫暴露,整个左臂都袒露在外。只是一条血红的伤痕顺着他的胳膊肘直直朝着手腕处蔓延。看着倒像是刀伤。
“无妨,被狗咬了一口而已。”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洛宁,说话却不带半分感情。
想起上回宋海珠说的话,让她以后躲着宋珏,洛宁抿了抿唇,也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默默地别开脸,垂下眼帘躲避他的视线。
“先给表姑娘诊脉吧,剩下的我来就行。”宋珏察觉她的表情,看着自己手上的伤也差不多上完药了,便从齐大夫那里结过纱布,自己包扎。
“还是先给宋世子处理伤口吧,洛宁不碍事的……一时半会……也不急。”她本就没病,只是想来找知韫哥哥而寻的借口罢了。
“我说不用便不用。”他阻止了齐大夫的刚要抬手的动作,示意他去给洛宁诊脉。
洛宁只得坐下,被迫承受对面那炽热的视线,他还真是说一不二。
“你似乎有些怕我?”刚伸出手,就听见对面传来一道渗着冷意的声音,洛宁抬眸,发现他漆黑眼眸里夹杂着探究,似乎有些戏虐。洛宁感觉不适,旋即垂下眼帘。
“……是。”她埋着头小声回应,宋珏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想到她此刻的窘迫无助,唇角勾起一丝恰到好处的笑来。
“海珠……海珠姐姐说过……世子在刑部任职……审……审过的犯人无数……还将人剁手剁脚的……还……”
果然,宋珏听到她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没好气地笑了一声,咬牙问道,“还什么?”
“还将……将铁钉活活钉进人的脑髓中……还对活人剥皮抽筋——”
“够了。”宋珏怒极反笑,他不过是在刑部审理案件,又哪里干起了诏狱的那些勾当,“你既然知我是干什么的,还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样?”
他冷眸一扫,看向门外,“门口放的什么,为何不带过来?”
“姑娘别动,老朽都不好摸脉了。”齐大夫将她的手腕又按回去。
“啊?”洛宁抬头对上他审问的视线,秀眉微蹙,“我……那是给他……”
洛宁心中简直有些无语,这男人怎么跟个罗刹似的,凶巴巴的,还管东管西,怪不得宋海珠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