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无惨眉毛一挑。
很不喜欢这种被反客为主的感觉。
捏着那截冰凉的胳膊的手愈发用力,温热的血液再次流出,顺着他指节啪嗒啪嗒掉落,很快就被舌尖自下而上舔去,讥诮的声音随之响起:“那你知道你多久没有用药了吗?不管是清醒,还是昏睡,喂进去的药都会被吐出来……真昼,没有人真心想救你,就算是那个你赖以生存的男人,也只不过是垂涎你的身体和容颜,内心思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如何尽兴地玩弄你。他只想你恢复健康,根本不在乎用了那种药后你还能活多久。”
禅院真昼内心毫无波澜。
这种事她早就知道了。
不过是个无关紧要、迟早会死的男人罢了,那些下流的念头根本不足以在她内心留下丁点痕迹。
鬼舞辻无惨大概以为她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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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占据上风的感觉让他满心愉悦。
手指拨开她汗湿的鬓发,声音里不再充斥着嘲弄与恶意,诱哄的嗓音贴着她耳朵响起,带着甜蜜勾人的芬芳,令人头皮发麻,“要不要变成鬼?只要变成了鬼,你就能永永远远活下去。再也不会被疾病所困,再也不会受伤……你将拥有强健的身体、无尽的力量……你完全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任何事,你可以轻而易举杀你想杀的任何人、救你想救的任何人,你将毫无遗憾地活下去……”
禅院真昼并没有立刻回答。
但也并没有让鬼舞辻无惨等太久,强撑着发涩的眼皮问:“听起来真有趣,可我该怎么回报您呢?”
鬼舞辻无惨摸着她毫无血色的脸,神情温和:“你只要专心帮我寻找蓝色彼岸花即可。只要有了蓝色彼岸花,我就能克服身为鬼的唯一弱点,成为真正的完美生物。变成鬼吧,真昼,你的一切心愿都将因此实现……”
禅院真昼努力维持清醒。
眼皮却像是缀了辆卡车,根本无法完全睁不开。
而鬼舞辻无惨的声音此时也过于柔和,仿佛是梦神的耳语,无法抵抗地倦意逐渐侵袭全身,意识逐渐没入黑暗。
依稀中,她仿佛听见自己的嘴巴在说什么,但根本听不真切。
……
……
要不要变成鬼?
要不要变成鬼?
要不要变成鬼?
怪异重叠的幻影随着阳光下的水波摇晃,闪烁的粼粼微光荡漾开来,黑暗中传来的隐秘而喧嚣低语,似远还近,涟漪般来回回荡……
……
……
梦境嘈杂宕怖。
禅院真昼骤然睁开眼。
纷纷攘攘的幻象瞬间崩裂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