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顺下意识的扯了扯衣领,又回头向山下望去。
这假山才七八尺高,换算成公制也就两米半出头,且又四面透风不带半点遮掩。
这青天白日的,但凡有人从山脚下经过,恐怕就会察觉到山顶的异状。
甚至于,附近若有人登高望远,也能来个一览无余!
来顺转回头,苦着脸道:“你要是不想兑现诺……”
说到半截,却见司棋蹲在亭子边缘,从那包裹里取出了香烛、纸钱,以及一双新做的千层底布鞋。
“咳~”
来顺知道是回错了意,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凑上去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司棋横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是说过么,他定是被人给害死了——如今大仇得报,自该告祭一番!”
抛开潘又安还活着的前提,这番言语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不过……
“为什么偏要选在这里?”
“当初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在这山顶上。”
原来如此。
来顺解去心头疑惑,就见司棋先用烛台掘了个小坑,又把两只布鞋放进去,拢出个小小的衣冠冢。
然后她摆开香烛、纸钱,又取了火折子试图点火,却三番两次被山风吹灭。
来顺忙上前帮着挡住了风口,又把司棋那算不得小巧,却胜在白皙修长的柔荑,捧在了掌心里。
司棋动作一僵,下意识的想要推开来顺,可想到两人已经发生的关系,以及将要发生的关系,又低头默默的引着了火折子。
她准备的纸钱并不多,但来顺还是主动讨了些,口中念念有词的送进了火堆里。
司棋见他庄严肃穆,并非是敷衍了事,心下便情不自禁的生出些暖意来,也头回对来顺产生了一丝认同感。
不过她要是能听清楚,来顺嘴里悼念的人究竟是谁,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那小小一包纸钱,很快都化作了袅袅青烟。
司棋把那香烛收敛起来,起身后又冷不丁吐出一句:“今儿我除了来告祭他,也是为了要兑现承诺。”
来顺闻言登时来了精神,一面拍打着手中沾染的碎纸屑,一面卖乖道:“其实也不用急于……”
“过期不候!”
司棋冷冷的吐出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