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冷,岑丹溪就会嗜睡。多的时候一日有七八个时辰都在睡,晃也晃不醒。
他睡时喜欢把自己蜷起来,只占很小一块地方,就像一盘小蛇。
殷云度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大概是感受到了热源,岑丹溪无意识的贴上来,脸颊靠在他的掌心,样子再乖不过了。
殷云度闭眼捂着胸口“嘶”了一声,疲惫一扫而空,突然就充满了活着的激情。
哈哈,区区救世而已。
不就是给这个千疮百孔的修真界打补丁阻止前世那场浩劫吗,不就是救他爹救他大师兄把那些无辜的人全都救下,然后给凤凰一族洗刷冤情吗?哈哈,区区小事,也就三辈子就能完成了吧。
虽然他要做的那些事看起来都是不可能的事,但实际上确实就是不可能的事。
没关系,救世就跟修行一样,本就是逆天而行,死在半路也很正常。
殷云度给自己做好了心理疏导,顺手薅过窗边的小红鸟塞到岑丹溪怀里,温柔的摸了摸小红的鸟头和善道:“不要随便让生人近阿圆的身,要是再出昨晚那种事,我就生剥了你的皮给阿圆煮汤。”
小红挣扎着大骂:“有病!发起疯起来连自己分身都煮!”
殷云度瞥了它一眼,轻飘飘道:“你若是把阿圆吵醒了,今早就加餐。”
小红瑟缩两下,不出声了。
殷云度这才满意,整理好表情踏出门去。
隔壁院落已经空了,殷云度问过崔修平才知道,原来是应怜父亲来了,一家相携出门去赏琼花了。
一家人感情好是好事,可是昨日被应怜推着,声声唤着母亲的那人——
分明是个男子啊。
席间遥遥一见且灯火昏暗,若是寻常人自然看不出什么。
可他身体里的异族血统显然是压过人族血统的,因而更多时候他去看人并不是用肉眼去看,而是以气息阴阳去感知。
阳气重还是阴气重,是男是女这种最基本的东西只一眼他就能分辨。
轮椅上那个人,绝不是他姑姑,那甚至不是个女人。
而他那个表妹身上的气息也怪得很……分明十几岁少年人,身上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死气。
殷云度思量片刻,最后还是决定问问他爹。
通讯的玉牌闪动两下,里面传来了懒懒散散的声音:“什么事?”
“爹。”殷云度斟酌措辞:“我在流云阁这里,遇到了东阙宗主一家。”
“你遇到小应他们了?”殷桓的声音来了精神:“许久未见了,代我同他们问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