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的声音温和,“晚上好,阿白,是我。”
紧接着,她问:“打算什么时候回家?我听你弟弟说,他遇到了你。”
宋知白没有说
话,宋母也很有耐心地等待着,就像是全世界最宽容的母亲,极短暂的沉默中,宋知白看到了玻璃窗内的连祁。
这个方向,他可以看清楚连祁的脸。
每个桌子上都插着腊梅花,折断的鲜花依旧充盈着鲜活的水气,但都抵不过那张漂亮到夺目的脸。
自从某次奶油沾到帽檐后,连祁理所应当地卸掉伪装,袒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殷红的唇。
来来去去的人视线总忍不住被那抹红牵扯,又止步于其居高临下的锋利。
宋知白站在窗外安安静静地看着,慢慢地说:“宋女士,宋家这些年花费在我身上的钱,我已经全部奉还。”
第一句话说出口,接下来就很简单,“明细也有发送到家族信箱,您可以一一核对。”
宋母早已收到那笔汇款,并不在意,“孩子话,你那点钱还不够家里人出去吃一顿的。”
宋知白:“但那就是全部了。”
宋母重新调回那个数额,她对于钱财方面很是迟钝,却是头一次注意到自己的疏忽。
宋知白学习优异,就读的高中和大学几乎免除了他所有的费用,平常奖学金也足以他的生活,但无论如何,那都是个发出去都要丢宋家人脸面的数字。
于寻常人虽不算少,但哪怕对宋家门楣低些的家族,也用不过一个月。
也注意到宋知白语气的认真。
原先平滑得全身找不到一个锐角的孩子,界限清晰得犹如天堑。
宋母蹙眉,“阿白,阿平回来我们没提前跟你说是当时太忙了,让你回原来父母家确实是伤了你心了,但也是你先欺负阿平在先,别再说这种可笑的话。”
宋知白:“我是认真的。”
宋母:“认真什么的认真的,你最懂事了,发脾气也该有个头,差不多就可以了。”
宋知白觉得有些累,把声音调到最小,但宁静的暮色中,女人养尊处优的声音依旧不停地响着,殷切而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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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弟弟跟我说了,之前那个混混的事他没和你爸说,家里不缺你住的位置。”
“再连一句母亲都不喊了?你爸还生你气呢,但也问了你一句,你喊他一句宋先生试试,看他不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