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是在给她刻牌位的时候,他一刀一刀刻下她的名字,每一笔,每一画,他都会想起她。
会想起在经历生死血洗,他站在扬州安稳太平的庭院,看着少女站在他面前,红着脸介绍:“我还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洛婉清,你呢?”的午后。
会想起她走在他前面,温柔仰头,取下一盏花灯,转头问她:“少言,你要不要?”的瞬间。
会想起她坐在房间,认认真真写药方,说自己要当一个好大夫,救更多人的夜晚。
会想起她背着他,一针一线偷偷绣荷包的时光。
他的牌位刻完,感觉用了很大的力气,刻刀划破手掌,血溢在她的名字上。
他说不出话,就感觉心间像是被挖了一个洞。
明明是他所求,却又带着呼啦啦风割过的疼。
之后就是每一日,每一夜,每一刻。
他有时候会在夜里醒过来,想她在哪里,如果是埋在土里,她会不会怕黑。
她从小都要点灯睡,他来了,答应她守在她窗口后,她才慢慢习惯灭灯。
因为每次她一唤,他就会应她。
他这么一想,就好像听到洛婉清像是猫一样带了不安的声音唤他:“少言?”
他就忍不住回答,他怕她害怕。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不对。
她唤他,只有他能听见,他若总是这么回答,会让人发现他的异常。
于是他和她商量,她唤他的时候,他就摸一摸她送的香囊,当是应她。
洛婉清也没说同不同意,他就当她同意了。
此刻听着那求救声,他下意识摸了摸香囊,随后便听张逸然皱起眉头,神情郑重询问:“殿下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李归玉一顿,两人便发现这声音越发明晰了。
女子似乎被人追上,急道:“放开我!你们放开!”
张逸然立刻起身,李归玉忙道:“张大人!”
张逸然回头,李归玉听了一下那女子的话,思索着开口:“夜深道上突然出现求救女子,还是要小心。”
“这……”
张逸然想了想,随后道:“但也不能置之不理,我去看看。”
“张大人,”李归玉垂下眼眸,看着棋盘,拉长了声音,提醒,“能在东都绑人的人,后面多少有点门道,张大人确认要惹这件事吗?”
听到这话,张逸然神色冷了下来,只道:“殿下可以不管,我管便是了。”
说着,张逸然叫住马车,掀起门帘出去,大喝出声:“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