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辛?”
祝辛从他语气听出来戏谑,像是完全忘了上一次的不欢而散。
他可以若无其事,祝辛却很难如此,他垂眼回避程楚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低头却看到地面水潭里自己的倒影。来的时候就被雨水淋湿了,此刻头顶的伞也没能叫他不太狼狈。
“今天去哪儿?要我送送你吗?”虽是这么问,程楚却好似已经笃定对方不会拒绝,车门咔哒开了点缝隙,程楚就在车里等他上车。
暴雨中堵车堵得厉害,外面闷热,车里开着空调要凉爽很多,粘在身上的衣服见了风速度散热,祝辛打了个冷颤,程楚余光看见,探身往前,祝辛立刻紧绷,对方却只是从副驾驶摸到自己的西装丢过来,意识到自己过于草木皆兵,祝辛又开始不自在。
雨伞上的水不断往下落,渗进价值不菲的地垫,披上干燥的西装,祝辛又盯着那些不断滑落的水珠出神。
车里有浅淡的酒味儿,程楚似乎喝了点酒。他斜眼睨祝辛发呆的样子,问:“怎么总发呆,想着要怎么给我赔车?”
祝辛回神,又看了一眼屁股下面昂贵且娇贵已经被潮湿的衣服洇湿的动物皮,他有点窘迫,程楚却没在意:“今天也有门禁?”
司机尽职尽责在前面开车,祝辛被他这一句话引到了那晚,想起来最后程楚问:“五千有点少,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祝辛脸又白了,嘴唇紧咬,嗓子里的话吞吞吐吐多次,又觉得自己过于在意对方戏谑的话本身就是一种错,或许沉默才是应该的。
程楚忽然指着外面:“那是找你的吗?”
猛然回神,怕祝宏飞果真跟下来了,心慌回头,门口空无一人,只有晃动的保安身影。
程楚嗤地笑了:“还真心虚啊?来这儿干嘛?有亏心事?”
祝辛皱了眉头:“不干嘛。”手却下意识握紧了祝娆的草莓熊,这点动作也难逃程楚眼睛,毛茸茸的耳朵露出来,他注意到祝辛苍白指缝里露出来的鲜艳颜色。
看上去是小姑娘的东西。
祝辛藏起来手里的东西,程楚没在意:“还没回答我呢,今晚也有门禁?”
“……没有。”祝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老实回答,只是在听见程楚愉悦笑出声的时候皱眉,还想说什么,程楚又问:“后来怎么不回来上班了?”
祝辛是不太理解这种人的,明明那天他们说的话对彼此而言都应该算是不友善,对他的冒犯自己予以反击,那么自然自己就不会再回去上班,同样地,程楚也不应该问这种话。
这应该是约定俗成的潜规则,可对方却好似没有这种需要给旁人体面的意识。
也是,这样的公子哥确实不需要在意旁人的体面。
“我有别的兼职,时间不太够。”祝辛找到勉强体面的借口。
车子终于开始缓慢挪动了。
程楚闻言,报之以一笑。
“别的兼职?”
不知道为什么,什么正经话从程楚这张嘴里面吐出来都能不正经,就好比他问祝辛:“你在这种地方干嘛?有亏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