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快被逼疯。医院的救护人员已经赶到,刚把两位躺在地上的居民抬走。警察想,应该把韩蔺这个精神不正常的人也一并带走。
想生,是本能。找死,那就是疯子!
空气沉重得仿佛充塞着灰色的死寂,阴冷而令人窒息。
韩蔺总算挣脱,直接往前冲。
警察惊恐大喊:“记录下来,他是自己冲进去的!”
韩蔺不管不顾地往里冲,被冷水浇灌后本该瑟瑟发抖的他,此刻却浑身发热。
他已经来不及去想自己对庄北宁的感情究竟是爱情还是只是怜悯。就算只是异国他乡,重遇故人,韩蔺也不能再次看到自己认识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曾经并肩作战的赵学森,韩蔺没有及时救下他。那么,这一次,韩蔺不敢,也不可以让庄北宁就这么将生命交代在一场无名大火里!
韩蔺刚跑到门口,几个消防员搀着手举打湿的棉被,口鼻被打湿的毛巾捂住的庄北宁快步跑出了火场。
庄北宁的神智非常清醒,反倒是看到全身湿透的韩蔺,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时间紧迫,她也顾不上问,扔掉棉被,一只手抓住韩蔺的手,与他一起跑回了安全地段。
火势还没起时,庄北宁就已经知道不能与底下这帮混蛋鸡蛋碰石头。尤其是他们心狠手辣地对待着那对男女,摆明了就没打算放过任何无辜的人。庄北宁不能直接往下冲,也不能傻乎乎呆在原地等死。
庄北宁住的是阁楼,不仅在建筑物的最高处,并且过道狭窄,楼梯陡峭。一旦着火,就算消防员想要救她,上来一趟都是难事。
考虑到高层失火的原则是“楼上着火往下跑,楼下着火楼里躲“,庄北宁决定不能呆在阁楼。她身无长物,唯一重要的只有自己,故而她除了证件,其余都没有带。
火灾现场烟雾巨大,致人死亡的往往不是火,而是烟雾。庄北宁将毛巾打湿,叠了几层,为捂住口鼻做准备。她还找了一床棉被,打湿之后裹在自己的身上,以免被烧伤。
庄北宁压低身体,逃到了房门结实、有窗户、屋内有水源的位于建筑物中部的房间。在火场里困了许久,都不见人来救,庄北宁挂在窗外的显眼求救红布已经被烧得掉落,被逼无奈,庄北宁这才触碰了一下门把手的热度。确认热度不算高时,她才咬了咬牙,决定搏一搏,披着湿棉被往下逃。
她一向习惯自救,又擅于憋气,在手机接收不到任何信号的时候,庄北宁只能赌一把,赌自己命不该绝。
还好,她到二楼时,就遇上了来营救她的救火人员,就此顺利离开火场。
庄北宁的脸上有被烟熏的痕迹,她轻轻咳了一下,用手中湿了的毛巾擦了擦。
“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学长,你的衣服怎么都湿了?”
“学长,你在听我说话吗?”
庄北宁用手在韩蔺面前晃了晃,疑惑韩蔺怎么突然像痴了一样,望着她一动不动,只会傻笑,一边笑,一边眼里还泛着泪光。
“学长……”
庄北宁话还没有说完,被韩蔺一把抱进了怀中。
韩蔺把庄北宁抱得很紧,似乎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他喃喃地说:“还好你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