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起身,却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发黑。
周颂臣及时地扶住了他,给予他支撑的力量。
穆于缓过那阵低血糖导致的眩晕后,勉强地道了声谢,随后跟着推车,进入病房。
伴随着推车左右,他听见穆心兰哆嗦着喊冷,正想转身找护士,肖韵就已经将一个热水袋塞进了穆心兰的被子里。
“刚才我问护士术后注意事项,麻醉可能会导致体温暂时无法调节,是正常现象,做好保暖就行。”
她话音刚落,周颂臣从门口进来,手上捧着床不知哪儿来的被子,盖在了穆心兰身上。
果然加了被子和热水袋后,穆心兰就不再继续喊冷了,双眸紧闭,再次陷入昏睡。
穆于坐在病床边,注视着昏睡的穆心兰,伸手牢牢握住了对方被子下的手。
这只手不像肖韵那样保养得宜,光滑细嫩,上面充满着各种粗糙的纹路。
穆心兰用这双手打他,也用这双手将他养大。
周颂臣出去了一会,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烫伤膏。
穆于垂下眼,他穿的是宽松的睡裤,露出一截脚踝。
被打翻的热水所烫过的地方,皆已涨得通红。
周颂臣让他将裤腿卷起来,穆于握着穆心兰的手没有动:“我没事,不用给我涂药。”
周颂臣没跟他废话,直接握着他的腿轻轻抬起:“我不喜欢一件事说两遍,也不喜欢说一些显而易见的废话。”
穆于闻言下意识地抖了抖,想收回自己的腿。
周颂臣收紧手指,不让他动:“但有时候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必须这两件事都做。比如现在──如果你不涂药,之后伤口感染恶化,谁来照顾你妈?”
穆于抿了抿唇,他不是没感觉到小腿上的疼痛,只是觉得疼痛像某种甘之如饴的惩罚。
但周颂臣说得没错,这种时候,他不能倒下。
他不再抗拒涂药,放松了腿上肌肉,周颂臣感觉到了,迅速检查了一下烫伤的部位,给他上好药,又出去帮忙办理好医院的陪护。
肖韵缴清了住院和手术的费用,拿着一堆单子走了回来,她第一时间走到自己多年闺蜜身边,心疼得直叹气:“脸色也太差了。”
穆于想接过对方手里的单据,想将费用转给对方。
肖韵将单子收进包里:“小孩子家家别操心钱的事,哎呀!你脚怎么伤到了啊?!”
肖韵还要追问,忽地目光移到病床上:“心兰醒了!”
穆于赶紧回头,走到病床旁边。
穆心兰疲倦地睁开眼,看见穆于的那刻,又冷淡地移开了目光。
穆于心下微沉,但他早已习惯穆心兰这样的反应,也没觉得如何受伤。
还是肖韵看不下去了:“你看看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孩子闹脾气,小于知道你进医院都吓坏了,你看他自己脚伤了都不去处理,就顾着守在你床前。”
“母子哪有隔夜仇啊,你生病了,最惦记着你的还是小于。”
肖韵絮絮叨叨,希望他们母子俩能够早些合好。
见穆心兰看向穆于,她赶紧起身,拉着周颂臣出去了,将房间留给这对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