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被塞回被子里,放到手炉上。
知道他没睡着,姜佩兮来了脾气,动作不再轻柔。
她强行抽出自己的手,蛮横地去推他的肩,又起身把他压到身下。
周朔搂着她的腰,又怕她着凉,赶着去拉落下去的被子。
他睁开眼,看着明显烦躁的妻子,“怎么了?”
她的手放在他的颈脖上,那是最脆弱的地方。
稍稍移动,她摸到了颈边的痂,大概有两寸长,结的痂很明显。
只是他平日都穿着束领的制服,把这道足以致命伤的伤藏得严严实实。
他回梧桐院的时候,身上全是血。
姜佩兮期望这些血不是他的,哪想解开外袍后,白色的里衣大片是血。
她仔细摸着这道最危险的伤口,心口像是突然被堵住,那些话,那些情绪被一下塞住,无法倾诉。
周朔感觉到突然有潮湿滴落自己的颈侧。
他很快意识到那是什么,急着要起来,说话的语气都不再慢条斯理:“别哭、别哭,怎么了呢?”
但姜佩兮压着他不许他起来,她俯下身凑到他的颈侧,去亲吻那道痂。
周朔愣了愣,他松开扯着的被子,沿着她的背脊安抚,最后他的手心贴上她的后颈,“不疼的,已经不疼了。”
姜佩兮咬住唇,离开他的颈侧。
黑暗里,她视物不清。
那双黢黑的眸子在夜晚的庇护下,隐隐耀着水光。
姜佩兮看不清他的眸子里有什么,只是顺从地伏下身。
她靠在他的怀里,听到他的心跳。
他们的夜并不长,他们相伴的时光太短。
外头又下雪了,积落在梧桐树枝上的雪不堪重负,骤然落下,弄乱了整洁的青砖。
他们的春夏秋冬好似过得格外快,快到姜佩兮回神后一抬眼,就是又一场白雪覆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