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也在那面朱红色的石壁前深鞠躬,为首的银发老人点燃三支线香插在石壁前,烟气弥散在雨幕中。
等到七人进入本殿后,所有人马才开始陆陆续续涌入神社。他们在沉默中一一落座自己的位置,秩序井然,所有人都在石壁前深鞠躬,然后把手中的伞放在本殿前,黑伞密密麻麻地堆积,宛如一大片云集的乌鸦。
这就是本家的会议。
“大家长,参会人员都已经到齐。总共四百四十人都已在此。”黑衣的秘书把名册呈到银发老人的面前,“请政宗先生过目。”
“稚生呢?没有他开什么会?”政宗先生看着场中唯一空着的座位,淡淡道,“夜叉、乌鸦,稚生在哪里?”
跪在后排的乌鸦小步出列:“少主已经到达很久,一直在巡视周围以确保诸位家主的安全,可能还未得到大家都到了的消息,我和夜叉这就去通知他!”
说罢,乌鸦步伐不疾不徐地退出了大殿。
这种场合匆匆忙忙只会给一众老人留下不稳重的印象,少主身边侍奉的人竟如此不稳重,无疑会给老大抹黑。
走出大殿后,他才加快步伐赶向老大那边,刚才什么巡视周围自然是扯淡,纯粹是他个人的聪明才智与灵机应变。
大颗大颗的雨点在玻璃上撞得粉碎,从山上居高临下地看去,东京朦胧得像是雾景。
本殿后的供奉殿里黑着灯,源稚生坐在窗前,一个人喝一瓶18年的山崎威士忌,看着外面的雨景发呆。
“老大老大,人都到齐了,就等您就位了!”乌鸦凑到他的身边低声道,
“嗯。”源稚生的目光仍在窗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他忽然回头,问乌鸦道:“乌鸦,你的本名是什么?”
“我本名?佐伯龙治吧。”乌鸦挠了挠头,家族混习惯了,大家都喊他乌鸦,本名除了老爹外也没啥喊,他自己都快忘了。
“认识你这么久,都没问过你名字,真是抱歉。”源稚生久久沉默,“龙治君,如果给你机会,你会愿意离开这座城市,去一个可以隐世埋名的城市过下半生吗?”
“哈?”乌鸦瞪眼道,“少主你不会准备把我赶走吧?”
“不,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那当然不会啊。”乌鸦毫不犹豫道,“离开东京我能去哪?也只能回老家吧?我可不想看到我老爹。再说了,少主你们都在这里,我一个走算什么?”
“这样啊……”源稚生轻声道,“我明白了,你去吧,我马上就来。”
“哦哦好!”虽然觉得老大怪怪的,但乌鸦还是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这种家族集会,来者的身份都比他和夜叉高,要是他和夜叉也离场就没影子了,会受罚也说不定。
关上门之后乌鸦又从门缝中偷看,源稚生仍一个人默默地坐在窗前,背影透出一股寂然,不是对某个特定的人,而是对整个世界。
乌鸦轻轻叹了口气。
屋内,源稚生缓缓握住了刀柄,将瓶中残酒淋在刀上,刀刃上流动着湛青色的寒光。
刀铭“蛛蛛山中凶拔夜伏”。
他突然想杀一个梦中人。
“轰隆!”
深山的惊雷格外响亮,落地窗外是狂风暴雨,电蛇在乌云中游走,一闪而逝的电光在屋内的地面上投射出了两道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