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原本只是因为吃醉酒而有些头疼的,这会儿听完王进忠的禀报却是真的有些头疼了。
四爷到正院的时候福晋还没醒。
明明是冬日里只是周太医来回话时却还是满头的大汗,当然,周太医把话也说得很明白——
虽然福晋摔倒之前有奴才护住了,没有伤到肚子。只是福晋这一胎的胎像一直以来都不算稳妥,加之今儿个这一遭又受了惊吓——
眼下虽稳住了,只是仍旧有滑胎的风险。
四爷在周太医回禀时一直阖眼按着眉心思索着,等周太医说完四爷才睁眼,不自觉往下压的唇角抿成一条寡薄的直线看的人心里发怵。
“务必要保住福晋,一切都要以福晋的身子为重。”
四爷是在次日一早天不亮正院的奴才来报说福晋醒了之后才去瞧了瞧福晋,瞧过福晋之后四爷才回了前院。
浑身的酒气还在,四爷先痛痛快快地沐浴了一回。
等四爷沐浴完终于能安心阖眼睡一觉时四爷才忽然恍然,翻年之后眼下便是三十八年了。
“新岁福气满盈。”
在东院为李沈娇写下的那一句在此刻有些不合时宜地窜进四爷的脑海中。
四爷向来是不信这个的,只是李沈娇当日说礼尚往来四爷才写下了那一句。
福气满盈,但愿吧。
四爷终于还是带着浑身地疲倦睡去了。
四爷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
向来少梦的四爷却忽然做了个杂乱无章的梦,像福晋诞下了一个身子病弱的阿哥,还有府里不知道冒出的哪门子的三阿哥——还有四爷跟着皇阿玛北上,还有——皇阿玛废太子。
一切的一切,最后的最后,四爷梦到了李沈娇。
梦里大概是在夏日的某个傍晚里,李沈娇穿着一身水蓝色的旗装,这一身夏装今岁夏日里在庄子上四爷也见李沈娇穿过。
李沈娇就坐在东院的廊下,慢慢地打着扇子,唇边携着一缕笑意看着稚儿伸手拨弄着廊下的海棠花。
一时夏风吹起,天边残阳正逐渐被吞没蚕食,暮光缓缓,只显得院中这一幕温馨亲切。
四爷却被这一幕给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