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自认为养活了那些为自己做事的泥腿子们。
没了自己,他们就得饿肚子。
虽然是一派胡言,但这确是一个比较普遍的想法,不光东家会这样想,有些替东家做工的人也一样,倒也不能全赖程伯舟有多么愚昧无知。
只能说,世道便是如此。
“这难道还不是恩情吗?”
程伯舟声音微微有点冷了。
就好像许多年前,徐年只是个砍竹来卖的少年,而他是说一不二的少东家,高兴了可以多给几个铜板,不高兴了这一捆竹子说不要就不要。
他现在依然是少东家。
“徐年,我觉得你该端正一下自己的心态,”
少东家觉得徐年在自己面前,也该还是那个砍竹来卖的少年。
喝了半碗汤的张天天抬眸看了程伯舟一眼,紧接着就仿佛当他是聋子一样,胳膊肘顶了顶徐年,肆无忌惮地说道:“徐哥,你以前怎么会认识这么个傻逼?”
徐年的亲妹妹,那不就是一样的泥腿子?
怎么敢当面骂我!
程伯舟大为恼火。
更让他恼火的是徐年不仅没有教他妹妹该怎么尊敬自己这个少东家,反而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以前年纪小还看不出来,没想到长大了是这么个傻逼。”
这俩兄妹一唱一和,一口一个傻逼。
是觉得我没脾气吗?
在这九珍楼是我是不敢闹事,但你们俩人这顿饭能吃多久?有本事一辈子都躲在九珍楼里,别让我抓到机会!
程伯舟怒不可遏地想着,但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程兄,来这么早?看来我出门晚了些,让你久等了。”
程伯舟连忙收起脸上寒意,换上一张笑脸。
“朱少,我也是刚到。”
程伯舟宴请的士族公子走了过来,他左右看看这九珍楼人满为患的大堂,已经没有其他空位了,再看程伯舟站在一桌面前,不过这桌上已经坐了两人,都已经在动筷子了。
“程兄,我们是坐楼上吗?还是要……在这大堂里拼桌?”
楼上?
九珍楼除了大堂,楼上是有雅座,只是不是谁都有资格上楼坐雅座。
程伯舟就没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