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这位终日无事得闲饮茶的神医,对于张天天她娘因为假药而死于风寒,恐怕心中也是耿耿于怀。
“我倒是早就想要他死了。”
“不是我找不到他的下落,说句不客气的话,既然他张弘正能查到,我就是去首辅府邸里问他要来这人下落,他难道会不给我吗?”
“我一直没去找他,让他活到了现在,是因为天天要亲手报仇,不准我插手她娘的事情……”
富家翁般悠闲度日的张槐谷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迟疑之后,是一声深深的叹息。
“天天她说,既然她娘病死前我这个当爹的没出现,那么她娘死后也就不要假惺惺地露出一副很在意她娘的样子,那样会很难看,难看到令人作呕。”
徐年沉默无言。
张槐谷自嘲地笑了笑,说道:“其实天天她说的没错,在她娘死之前,我确实没把她娘放在心上,不……准确来说,我都已经忘了她娘了,在她死后才想起要当个好丈夫和好父亲,确实是有些晚了。”
人死如灯灭,千丝万缕就此断开,不管生者满不满意,不管故事圆不圆满,都会匆匆划上一个句号。
张槐谷医术再高也无法跨越生死阴阳,弥补张天天她娘。
留下来的只有歉疚。
徐年不禁问道:“张伯,那你当时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忙于救苦救难救济苍天?若真是那样,我倒是能踏实些了,不至于这么惆怅了。”
“可事实是……我那时候一点都不忙,只不过是年少得意马蹄疾,溺在了风流与快活里面,就如我刚刚说的,我都忘了她娘了。”
徐年皱了皱眉头。
一言以蔽之,这不就是……渣男?
怪不得张天天和张槐谷这对父女间的相处那么奇怪了。
当女儿的有怨恨,当爹的也有愧疚。
可不就一遍遍上演着父慈女孝的名场面了。
“天天她娘死后,我那个心善的师弟偶然间遇上丧母之后几乎要饿死街头的天天,当时师弟也不知道天天是我女儿,只是出于好心收留了她。”
“再到后来,我才知道有个已经病死于风寒的女子为我在世上留下了一个女儿。”
“幡然醒悟,却已经悔之晚矣……”
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