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水族馆里关了太久太久的鲸鱼,在方寸之地游来游去,用头撞水箱。就是这闷雷的声音,咚、咚、咚。
他?会停下拧弓的动作,再?偏头去看窗外?,玻璃像被呲了喷雾。
“哥。”
喻雾又叫了他?一声。他?双眼聚焦在喻雾的脸上,一时分不清这里是南方还是庭城。
喻雾把?粥放在床头柜,在他?床沿坐下,微微俯身,手覆在他?面颊。之前给?他?量过体温,是低烧,喻雾慢慢地用指腹摩挲他?皮肤,摸到他?后颈,后脑勺的头发里捂了些汗。
喻雾说:“坐起来喝点粥。”
谢心洲借着他?的力道,手撑着床垫坐起来。喻雾要伸手去拿碗的时候,谢心洲两条胳膊攀上来搂住他?脖子,下巴搁在他?肩上,喻雾不动了。
发烧的时候脑子迷糊,他?身上穿一件棉质的白T恤,昨晚喻雾给?他?换上睡觉的。这会儿出了汗,像极了回南天时候永远干不透的黏腻,如?同冲不干净的沐浴露,返潮的棉絮。
他?只有抱住喻雾,以此来确定这里是庭城,他?长大了。
“轰!”
外?面不知什?么动静,听上去像打雷。
谢心洲倏然手臂收紧,更?紧地抱住他?脖子。喻雾觉得他?被吓着了,轻轻拍他?后背,温声道:“没事?,外?面风大,吹的顶楼广告牌。”
“……嗯。”
谢心洲仔细听了下,的确不是打雷。
喻雾的手按在他?后背,让他?安心了些。他?手臂松下来,去看喻雾的脸,房间太暗了,全靠客厅铺进来的光。
“好点了吗?”
喻雾问,“用不用换一件?”
喻雾摸到他?后背有点潮,这么睡可能不舒服。谢心洲点头,说:“换一件干的。”
他?距离上一次发烧还不到20天,这次虽然低烧,但格外?虚。光是把?T恤脱下来就费了好大力气,喻雾从衣橱拿来另一件T恤,帮着他?穿上。
粥已经不烫了,喻雾耐心地喂他?吃了小半碗。大约是因为做过了,喻雾忽然肩负起一种微妙的责任,他?单方面地把?自?己放在男朋友的位置。
因为没什?么不同的,他?具备唯一性?,具备长期性?,是谢心洲自?己承认过的。
“再?睡会儿。”
喻雾说。
谢心洲呆愣愣地坐在床上,摇头:“我现在感觉很?好,我要去拉琴,录下来。”
“唉……”喻雾叹气。
叹气的功夫他?已经自?己掀了被子,他?光溜溜的两条腿细且直,赤脚踩在地上的时候没站稳,踉跄了下,被喻雾扶住。
他?腿根还有酸痛感,喻雾有点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下:“还是明天吧,你这腿也没法……打开啊。”
确实,大提琴的演奏姿势就注定了经过一场粗-暴-性?-爱,而且是初次性?-爱的话,演奏姿态没办法维持很?久。
况且他?平时就疏于锻炼,说他?体质孱弱也不为过。喻雾还坐着,一只手扶在他?后腰,谢心洲确实站不稳,喻雾环住他?腰把?他?兜回来,顺势让他?坐在自?己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