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的温婉。
叶绾绾手终因着自卑不自觉缩了缩,封尧这般平静如常,反倒是她,如用尽全力却打在棉花上般,挫败无用。
“还有……”封尧似想到什么,缓缓起身,隔着案几微微俯首,上下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的粗麻衣裳,眼中似有嫌弃,“叶姑娘终于舍得回了?”
叶姑娘……
叶绾绾睫毛一颤,所有人还叫她“王妃”又如何,封尧一句“叶姑娘”,不足以证明他们已和离?
她深吸一口气,收回拍在案几上的手,紧紧攥着:“封尧,你这是何意?”
“什么何意?”封尧眉心微蹙,目光仍落于她身上的粗麻衣裳上,首富千金,自出生始,便含着金汤匙,何曾……穿过这般简陋的常服?
“锦罗布庄,还有叶府,”叶绾绾抬眸,直直注视着他,“还有,封尧,为何要软禁叶府之人?你这分明是……动用私刑!”
富可敌国的叶府没落,她只要了这些,甚至连王妃之位都舍了。
他又为何……将她仅有的都毁了?
“叶姑娘可知,你口中的叶府,被天子一道圣旨抄家,是本王保了下来?”封尧缓缓抬眸,迎着她的注视,“而今,那便是本王的东西,本王的东西本王处置,有何不妥?”
有何不妥?
叶绾绾从未想过封尧竟会这般厚颜无耻,而今这人竟还问她有何不妥?嘴里说着天子抄家,可如今是他在把持朝纲!
“封尧,大晋对和离者,均有分家产之权!”她死死瞪着他,“我不是被休,是和离!你知不知,何谓和离?”
和说完后,她眼圈却倏地红了。
和离,便是今后,再不会有人说:靖元王人中龙凤,就是那王妃啊,啧啧……
和离,便是封尧再不用对她不喜,仍于人前做出虚情假意的戏码。
和离,便是……从今往后,叶绾绾是叶绾绾,封尧是封尧,二人再无瓜葛。
“和离?”封尧目光一紧,下瞬却又徐徐松懈,他玩味般噙着这二字,目光幽深漆黑,而后,他转身拿起案几上的纸张,“叶绾绾,如今,你这一口一个和离,倒说得很是爽快了?”
爽快的……就像当初死皮赖脸追在他身后、追的满城风雨的人不是她般;就像当初,将喝醉的他抱在怀中说“我永不会离开你”的人不是她般;就像……定亲那夜,她躲在被下药的他的怀中,一遍遍说着“我爱你”的人,不是她般……
可分明都是她!
手中纸张,被扔到叶绾绾跟前。
叶绾绾垂眸望着,是当初她留下的和离书。和离书上,她的落款“叶绾绾”三字还在,指印也还在,只是……没有封尧的落款,没有他的章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