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贺凌风再次起手结印的空档,怨执周身散发出浓重的黑气,顷刻裹住了楚秋夏整个人。
贺凌风毫不犹豫地停下手势,伸手去拽他。怨执见状发出冷笑,下一刻,黑气更为猖獗地劈头盖脸扑来,甚至将贺凌风也吞噬其中,紧紧卷住。
一个不剩丁点灵气的神,一个无能无用的废物,能做什么呢?怨执做出同贺凌风一模一样的手势,使黑色的怨气翻涌着,什么也做不了,不如结束好了。
楚秋夏眼前一黑,再睁开眼,却躺在老房子中。
房子只有一室一厅,当年住在这里时,舅舅舅妈和楚然住在卧室,用一张隔帘隔成意念上的两个房间,没多余的地方再容纳楚秋夏了,只能给他在客厅用装满杂物的纸箱子拼出睡觉的地方。
当下的情况还和儿时不一样他身边还躺着个人,是一样等比缩成幼崽的贺凌风。
回溯的幻觉叫楚秋夏恍如回到从前,可眼前熟悉的脸孔却将他拉回到现实中,意识到这里不过是一场法术。
随着时钟走到六点而产生的恐惧,也在这一刻消散了。
晚上六点钟,是舅舅下班后回来的时间他早上七点将楚然送去上学,要在八点前赶到自己的单位;晚上四点偷偷跑出去,接楚然去课后托管班,再回到单位处理事情;晚上六点,准时接着楚然回家。
楚秋夏这时已经转学到了家门口的小学,晚上四点自己回到家写作业,写完便蹲在门口帮做饭的舅妈递东西,等着舅舅和楚然回来,然后数着十五分钟,期待别吵起来。
而今天是个例外,舅舅外出去应酬,去接楚然是的舅妈,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楚秋夏左顾右盼一番,立刻想起了这天将要发生的事情:舅妈带着楚然回家时,正看见隔壁邻居往外搬家,打招呼的三言两语间得知,对方丈夫投资赚了钱,即将搬去c市新开的某高价楼盘。
过了一会,一个人做完饭收拾屋子的舅妈正羡慕着,就看到喝完酒的舅舅踩着泥汤子回家,忘了换鞋,把家里的地面弄得一塌糊涂,还拍着有些发福的肚子说些酒桌上吹嘘的话,浑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得意忘形模样。
舅妈遂忍无可忍,拍桌子摔碗地吵了起来。
小时候视如灭顶之灾的吵闹,放在楚秋夏现在的眼前,竟然有种不过如此的感觉谁家不吵吵闹闹的呢?家家要念的柴米油盐而已。
也不是没有应对的方法,做饭时他多帮一帮舅妈的忙,叫她心情好一点;实在还得吵,大不了带着楚然跑出去,再修一遍铁门好吧,可能还要带上贺凌风。
那可是贺凌风,从前高坐在神坛之上,受万人跪拜的龙神。楚秋夏听见自己的脑海中有人说,现在么,他跟着你可是真有了大出息,居然要看你舅舅和舅妈的脸色,躲到外边去。
啧啧啧,楚秋夏,你觉不觉得太狼狈啊?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楚秋夏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好像周围的灯光都昏暗了许多,拥挤的小屋变得闭塞憋闷,叫人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