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毓顿了顿,又道:“休息多时回复得元气,待能下地,辄便同着照顾我的兄长一同寻着杂工过活,日子可过也算安稳。苦于化气散之毒不得内力可用,又舍不下手中铁剑,便独自琢磨些剑招拳脚,小有所悟。后时码头处,得遇茅英道长,弘钧大哥与同鬼手门一行,又是剑拔弩张之势。得白捕头官家用势相挟,放得我过,一等登船,后混于渔网内逃出。再后时,遇得柳珋兄弟静芝姑娘,如此如此。”
不及话毕,柳镛再拥来抱紧,如此热络激动,看得汪毓心中暖流卷过,干了的眼眶不觉又湿润起来。他本最是性情中人,本就一直担忧着汪毓,此番得见,又遇到汪毓搭救之苦寻两日的师弟师妹,心头已无阻哽,大快于心。因是两人抱住哭了许久,莫不动人,惹得一旁柳珋都有些动容,口中呢喃“精诚所至,精诚所至。”
动静将熟睡中的柳静芝吵醒,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睑,凑上前来盯着柳镛看了数久。
“呀,三师兄!你来寻我来啦!”小姑娘欢呼雀跃,一把抱住了柳镛。情意所致,汪毓与柳镛互抱良久实未感如何不妥,此时柳静芝环臂抱来,汪毓才发觉两个大男人启泪抱首互诉衷肠如何难堪,羞稔涌上心脑脸色微红暗自退开。
“你个小丫头片子,担心死你三师兄了,出门也不与我说一声,你是真想急死我嘛!”借着点点星光,柳静芝看到柳镛眼角泪花,平日素来三师兄最疼自己,这次想来也是让他操了不少心,当下心中愧疚万分,低下了头,攥住衣角
“三师兄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任性行事了。”
柳镛心中本有万千斥责语句欲将托出,可一看到柳静芝此时委屈乖巧状却是一句说不出来,自小看着师妹长大,师父待己又好,爱屋及乌早就将柳静芝视若亲妹妹,又如何硬得下心厉声责骂几句,当下长叹一口气:“你呀。”
“镛师兄,你一人下山的么?”柳珋憋已多时,忍不住问道。
“啊,对了,既已寻到你们,我抓紧送你们回柳剑派,我还得去找莲幕师弟。”
“六师兄怎么了,啊!不会是爹爹要罚他不能回派吧。”此次下山,便是偷偷瞒过六师兄,柳静芝担心他被责罚,切心问道。
“那倒不是,那日你偷偷出门,莲幕师弟等寻了数个时辰后,找至我处。我看到珋师弟房中无人,便知道你们两个混世魔王又不听师父命令偷溜出去了。可我哪敢禀于师父大师兄呢,叫他俩知道了,不得罚得你俩脱层皮?便与莲幕师弟两人借了个缘由下山,分头来寻你们了。这已经两日了,寻得我心急如焚,忧煞我了,再是寻不得,也要回去告诉师父事实了。”
“呜,三师兄最好了。”柳静芝撒娇连连。
“呜,镛师兄最好了。”柳珋也将头探了过来,在柳镛肩膀上蹭了蹭。柳镛宠溺摸了摸二人脑袋,然后屈指各重点一下
“看还长不长记性。好了,我这便送你们回派,汪兄弟还是一同随往吧,掌门念叨数次要答谢汪兄弟,趁此契机你卖镛大哥一个面子,跟我上山,叫师父了了心愿,当得我师父的面,我且要看看鬼手门动不动得你!”
“承镛大哥惦记,先前与柳珋兄弟也谈过我日后行程归往事宜,腆面厚颜如我,便是不等镛大哥开口,原也打算上门叨扰一番。”柳镛一番邀约说是为了使柳如是了却心愿求汪毓给己一个面子,实则担忧汪毓性命安全,现下鬼手门猖狂行事,唯柳剑派可去,说得客气不过是为了照顾汪毓颜面,汪毓如何不知,当下也不藏着掖着将原先打算奉告。
“如此甚好!汪兄弟若能赴往,我门欢迎至极,时下困乏否?可有脚力赶路?”
“镛兄,先是不急,先前口中提及你莲幕师弟可是还在找寻此二位?这一来一回行程可不算近,待你将我三人送回,都是何时!多拖一时便多一分遭遇鬼手门之风险,依我所想,还是找到你师弟,一同回去吧。”
“是啊,三师兄,六师兄一个人在外头,我也不放心。”柳静芝甚为赞同,先前洞中已听汪毓分析过局势,若是柳莲幕落入鬼手门之手,后果也当不堪设想。
柳镛心头甚慰,柳叶六剑早如亲生手足兄弟一般,此时最担心六师弟的便就是他了,奈何师妹师弟均于面前,又好不容易遇上汪毓,此三人也都极为重要,只得强作压下一头,先将三人安全护回,至于六师弟,便只能靠他自求多福。
“六师弟剑法精湛不输于我,若不是我徒长几岁,他当可做那三师哥了,你们无须担心,寻得你们已是不易,先回派门。”
“镛师兄……”柳珋语气不满,却又不敢硬声强责。
“镛大哥,此事容不得商量。我虽无内力但剑招尚可自保不成问题,先前道上还杀得鬼手门一十六人,所以可将我视作战力断然不会拖了后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汪毓虽不是柳剑派弟子,但镛大哥的师弟即是我朋友,抛弃亲友之事我干不出来,既你们能舍命寻我,怎地?我的性命便就如此精贵,不容得我舍命寻你们了?镛大哥若不答应此事,那山高水长我们日后再聚,将柳姑娘柳珋兄弟安全托付于你,是下汪毓便离去,独自去找柳莲幕兄弟!”语气硬着抽出子母剑已是打算转身。
“好,好!毓弟莫要冲动,实则我心中也是一直担忧莲幕师弟得紧,既小辈们都心意已决,我又如何泼去冷水,一起寻他便是。这一方地界我倒也走了几个来回,一直无事,也未必便能碰上鬼手门的人,可就马上遇到师弟也说不定。”
“那便是了,塞翁失马……不对不对,否极泰来运势恒守,我们又岂会一直遭遇那祸事。”
“哈哈哈!此言入耳,甚为动听。”柳镛左手探出在柳珋肩头拍了拍,又伸出右臂一把揽住汪毓,心中快意渐浓,只觉热血皆为我辈,叫得遇到如此多之雄杰丈夫。
“镛大哥,小力些……气……气顺不过来了……”
“哈哈哈哈!”
萧萧江湖,白云载酒,武夫持义,丈夫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