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紧张与故作稳重,见此时带队之人不过与自己一般年岁,大伙也不再拘束,有说有笑插科打诨,汪毓钱炜行于队尾,旁人也不敢来此叨扰。几经绕拐,五十多人来到杉楼伙房处,众人早就饥肠辘辘,面香菜香飘来,直勾得人群中此消彼起阵阵腹唱,却是未有一人敢进楼用食,瞪着双眼直勾勾望向堂内大桌上盛满的菜肴,口水直流。
米芾看在眼中,笑意溢上了嘴角:“怎么,米堂主刚刚说过的便就忘了?你们轻松行事即可,我门无有那些无端礼法讲究,肚子饥了,还要等什么吩咐,去吃啊,吃个饭还要人请吗。”
“轰!”众人涌向楼内,左手提筷插过几个馒头,右手端碗于菜盆中狂舀。
“你慢些慢些,饿死鬼投胎么,没个吃饭样子。”“领我们来的师兄们还未用食呢,盛些给他们,你们急什么!”“哎哟要死啊你,吃饭别说话,都喷进我饭盆里了。”
汪毓向来随性不好争,心性又且稳过旁人,饶是腹中饥得紧,也是等到旁人舀好了菜,才举起菜盆,刮着盆底的肉汤,一旁的食篓里已是没有馒头了。
“啊啊啊……嗯嗯……额额额……”耳旁传来一阵碎语,听不真切,转头看去,钱炜举了双插有六七个馒头的长筷,端着满满一盆肉菜,鼓着腮帮一边嚼一边说着什么。
“什么?”汪毓听不明白。
抵住下巴吞下饭菜,钱炜将筷子伸到汪毓面前:“馒头我这有的多,你拿去几个,菜也从我这里头舀,我力气大,抢得多。”
可真是个实在人。
“哈哈哈,钱师弟质朴善良,可是叫我钦佩。”米芾于后方走来,双手各托竹篮,身旁四五个师兄也是抬着木盆竹篮,“万剑宗虽不是强富豪财之所,一日三餐还是能管得起的,你们敞开了吃,可不要饿着肚子练剑。”饭盆抬至桌上,米香面香,菜香肉香。
田流虽败于汪毓之手,但使出的几下实为不俗,再加上能言善辩,此时于众人簇拥拍马中用着饭,心情大好。钱炜汪毓坐在角落只顾埋头用食,米芾坐于一旁,与其他同辈弟子细嚼慢咽,一时无话。
饮足饭饱休息过后,米芾领着众人来到了铸剑堂,离时甚远已有“轰隆”沉重铁鸣吟来。
策步堂口,数排铁架立于两旁,启首铁架两座各摆服剑二十又四,后方第三架搁有一柄一共四十五柄。
“拿吧。”
众人围了上来,捏着剑鞘拔出服剑,口中啧啧称奇欣喜欢快得紧,那表情不异于孩童终于等来朝盼暮盼的玩具。汪毓看过几把服剑,心中震撼不小,这些服剑且不说外形重量,便是剑锋剑脊剑锷乃至重心,都是一般无二,若非亲测,还道前后拿的都是同一把剑,铸剑手艺若此,叫人惊羡。随便挑了一把,走开了。待汪毓走开,旁人才敢凑来挑剑。汪毓算可平易,可到底精技傍身又是杀过人的,旁人视他自是煞气缠身,敬实有,怕更甚,不谈亲近,能远远避开则是。
“太轻了些,这等俏剑挥起来不趁手,有锤子就好了。”钱炜捏着剑挥了起来,老实憨厚如他自是没有弯弯肠子,直便是将不满说了出来。
米芾身旁一人也是不快:“这位师弟,我看你有几分本事,我当下不骂你。你来我剑宗寻锤子做武器,你视我宗门甚轻,辱我宗门实重,且不是说我剑宗是锤子剑宗么!便是我们这些师兄都不敢对宗剑有不满,都可使得,你使不得么?要真是本事上了天,你倒能如拔头弟子一样,也叫铸剑堂为你专门打一把剑呐。”
被这一呛,钱炜慌了,脸涨做通红,忙是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哎,怪我嘴笨,师兄你莫要理我了。”
米芾拍了拍呛声之人的肩膀,那人便不再说,摇了摇头:“太没规矩。”径自走开。
汪毓抽出服剑,弹了弹剑身,清脆剑鸣漾出,双指引过剑脊
“今日终是盼来,我倒要看看这柄剑,能伴我走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