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某自是使剑,又与弘钧老兄交好,便指导几手剑术又有何说。小兄弟剑资聪颖拳却不精,与把头大能过招时逼不得已只以剑气相向,不也寻常?”朱丹臣将剑反握提步上前,旁余宵小被这一逼不敢动手,只是后退,“却说你们私自使难如何做解,欺我朱丹臣人轻技微、欺小兄弟年幼不经事,徒以声势压人,既然欺我无人,且叫我书信几封也唤上一众老友,虽是不才也曾交得几位江湖泰岳,到时且看看霸着天杨威杨大人,能否接住书生剑这一遭英雄帖!”
江湖事江湖了,凡江湖中人莫有孤身摘外,瓜葛牵扯不是一家能够,只怕一时纠纷牵出背后势力千百许,那时若不得话事人拂息便又是一场乱斗,因是武林中结仇时,冤有头债寻主,祸不及家人旁亲,滥杀无辜者武林齐诛,但若真叫一方搬出势力阵仗,必是不休难止。见朱丹臣大有破罐破摔之意,杨威怕事态难是掌控,抬手先偃了兵武只叫阵仗退了。
“朱兄,你我且是何老爷重金聘来,如何不替他分忧却先自内斗,如此不好,也叫江湖人看我们笑话,此般,既是晚辈娃娃们使性子玩闹,我们做大人的何必插手,只作壁上观叫他们二人能解决便了,倒乐见其成。”扭头唤来江城子:“城儿,事既因你而起,且莫拖累旁人,自上前去会会弘门兄弟,只以刀剑拳脚息事,何老爷于府内安寝,不便再闹阵仗惊动了他。”
江城子掣开长剑只上前去。
朱丹臣小声对汪毓道:“此番全仰仗你,若能将败江城子我能言语压他杨威不敢逼迫,便是动手我也惧不得,于理有亏他不是我对手。”
“朱大哥放宽心则个,晚辈不叫他在我手中讨得好。”只扔下铡刀要去,朱丹臣子母并鞘叠放横在汪毓身前:“用朱大哥剑。”
汪毓却是不收:“朱大哥,非是托大,此下却用不得剑,乱战时倒也罢了,眼下捉对厮杀千百双眼睛盯得紧,唯恐我顺手使将出万剑诀叫被识出,那时便卧龙凤雏口舌也说脱不得,只怕殁于乱枪之中。”
“如何使得,却待认得后再说,须过眼下这关。”
“如何过不得,好人师父也叫我收剑炼气,且试一试。”架拳上前。
“你那铡刀却不提来?小爷铁剑无眼,只怕一剑穿了你厮的肚肠。”
“技不如人取死也认,目下这一架,须不是家家酒,我们且做生死斗签生死状,只管生死不评输赢,倒是一方殁了,任什么仇怨瓜葛且一笔勾销,如何?”汪毓存心要杀江城子,只满心讨死斗,江城子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侧身睃往杨威处,但见杨威闭目仰颈却无颜色,只回身道:“废话少说,小爷剑下不死雏鸟,只打到你学乖惜命。”挺剑刺去。
气缠双臂上下分启夹错往铁剑,江城子横转剑身刃朝臂内要割汪毓,汪毓左掌立掌将其推开,右拳取捞月式砸去江城子面门,江城子欲收剑掩护面门已然不及,便以左手剑鞘架去要格,剑鞘拍上也是疼痛,汪毓换气吐纳再数拳与剑鞘交锋,江城子挽回铁剑点去汪毓眉间,汪毓扳腰闭过,剑顺势下撩直刺小腹,再又剑鞘发力点去下阴,一上下夹击叫汪毓不得再避之处,汪毓只心头愤懑:哼!先时怕死只以轻言语糊弄我,目下得了优势却招招致命,好你个江城子!右脚迅速蹬开剑鞘整个身躯只以左足撑地,运气屈蹬左足借力跃出,于半空时小腹侧过躲去致命一剑,唯一道血痕划出,再以右足踢去,江城子竖鞘抡去,汪毓于空中无处借力,经这一下整个人倒飞出去,不待爬起江城子攥剑刺来,汪毓急运丹田催出海量内力,输往遍身再去身外,一记收力‘剑气洪流’推飞江城子,再使气缠手剑气外化附上双拳,使了吃奶劲头双拳砸去,江城子提剑要对却被汪毓巧施暗手一发惊鸿一掷以碎石击中拇指,一时吃疼剑难攥紧,匆忙丢了铁剑只以肉拳相迎,可汪毓这一拳,如何是寻常拳?当下拼过只如刃剖枯竹刀切豆腐,不曾凝滞则见江城子右臂颓然耷下,骨不知断去几根拳头已是血肉模糊,怕露怯相右臂缩入衣袖,痛彻心扉目眩至极几是要晕去,咬唇硬捱着,豆大汗珠滴出。
“再来!”汪毓欺身来取不叫他歇,江城子面色惨白如何能斗,只把双目投去看杨威,杨威视若无睹,没奈何,只得硬斗。虽说自以练剑为首修气为辅,捶身锻体却一直不敢落下,自诩能与野牛猛虎角力,怎知就对这仅一拳,尽显狼狈。我之于他,去之远矣!再不存了小觑之意,左手拾剑挺刺去使将出十二番力气。
剑影拳风你来我往,汪毓手不握剑疲于躲开剑锋,江城子右臂全废痛是难捱使不上全力,虽过招几百回合二人却难定胜负,只见江城子渐喘粗气步法涣散,汪毓便等此下,拼过几式估来这个江城子不过凡庸,若尽全力一下可退,只叫身后明处有杨威在守暗处更蛰鬼手门众,情势不明不敢鲁莽,只以轻拳架耗留力,为便是生生拖垮江城子。
果不其然,江城子下盘萎软几次要跌,汪毓合掌夹去铁剑顺势借力倚腰撞去,一下将江城子撞翻于地,趁势夺了剑来捏在手中,只挺着刺去江城子面门要取他命,目得剑尖直朝自己戳来,凭空生了力气只爬将起三五步远远退开去了人堆中,汪毓要追,杨威的手下自将江城子围护起,戳着长枪对往汪毓。
“贪生怕死江城子,速速出来再行打过,既是纳了生死状,不分生死如何罢休!抱头鼠样躲于人后,不是大众夫所为!”
“乳臭未干的娃娃,也玩起生死状这一套?”杨威上前:“未有大人教过‘得饶人处且饶人’,以死相逼,日后如何再见?”
“不若不见!家中大人只以‘睚眦必报血债血偿’来教,我与他斗,你做什么阻挠?”
“既以刀兵息事,大人不该再管,有何出尔反尔之理?杨大人,你若要阻,也需念朱某情面,如若不然,子母剑是杀人剑。”朱丹臣上前站于二人之间。
又是剑拔弩张之势,杨威本不愿管,谁料江城子竟斗嬴不得,杨威只恨这个徒弟不堪重用撑不得事,还竟要自己拉下这张老脸与一个娃娃扯皮,此前只当稳操胜券,目下不冒头挡事却是不可。恰时那个离去的小厮回此处,在杨威耳旁小声几句,杨威面露喜色提着长剑嚷叫道:“承何老爷令,闹事于何府的一律擒下,小的们动手!”左右应声而起提刀便上。
朱丹臣提剑上前攀开人群欲去理论,遭杨威喝住:
“朱丹臣你往何处去!便说闹事者,你道你不在此列?一并拿下盘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