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岸被迫抬起下巴,不由得被他游刃有余的姿态震慑住了。
这时,整座建筑好似震动了一下,郁岸一惊,向走廊另一端望去。
两根锋利羊角贯穿了护士站的钢铁门板,防盗门坚持不了几秒了。
它还活着?生命力顽强到了令人恐慌的地步。郁岸谨慎后退,脊背撞在了昭然胸前。
昭然将小臂搭在他肩头,侧过头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怪物吗?”
“畸体。”郁岸突然有点不确定,但这道题也不能空着。
“看来还记得些有用的东西。没错,是跑出羊圈的豢养山羊。辐射突变后失去控制,成为山羊畸体。”昭然将精钢匕首放到郁岸掌心,“畸核不毁,它就是不死之身。”
“你先熟悉一下公司业务,我们专门负责清理畸体。”昭然踢了一脚被铁杠钉在地上的羊头怪人,“来,把它的核挖出来。不要挖碎了,有些机器能靠畸核来驱动,有些身体残缺的人类能够使用畸核,市场缺口很大的,能卖个好价钱。”
昭然戴了一双薄皮手套,粗糙纹路蹭过郁岸掌心,麻酥酥的。
郁岸掂了掂落在手中的匕首,沉重锋利,是沁过血的真家伙。
“面试官,我还是想,呃,考虑一下别的工作……”
“当然可以,但你要活着走出这里才行,这是一场面试,但不是一场演习。”昭然低笑一声,一边自然地脱下外套,披到浑身湿透冻得快要失去知觉的郁岸身上,自己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酒红色衬衫。
风衣里衬还余留着昭然的体温,郁岸立刻把自己裹紧了,一股淡淡的洗衣剂香味漫进鼻腔。
一声轰隆巨响又一次让医院震颤起来,护士站的房门连着门框被撞裂了,门框带着砖石碎块倒塌下来,震起一片烟雾,余烬在空中漂浮。
羊头人踏着废墟走了出来,身上毛发焦黑,浑身散发着一股焦糊味,硕大胸肌上漆印着文字:“比萨庄园6号,古德曼牧场,羊奶真好喝,就找古德曼。”
“按我说的做。”昭然松开了手,敲了敲郁岸的耳机,示意他保持联络,“我去把它引开。”
“你别走,”郁岸忍不住伸手拦他,却不慎碰触到他侧腰的一块突起,衬衣里面似乎贴了一块止血纱布。
昭然停顿了一下,听到那挽留的三个字,他讶异回头,露出了一种茫然的表情。他耐心等了几秒,想听郁岸说什么。
郁岸被他灼灼目光注视得抽回手,低头一看,掌心沾了一团湿漉漉的深红**,散发着血腥味。
他身上有很严重的外伤。
等郁岸再抬起头,昭然已走远了,身形倏然向前窜越,然后一跃而起,矫健地从羊头怪人身边掠过,身上的血腥味和他故意敲击发出的噪音引得那大块头转身追去。
郁岸只好握紧匕首的柄,视线移到被钉在地上的羊头怪人身上。从背部有规律的起伏可以看出,它依旧在呼吸。
他有些不安,稍微站远了些,后背碰触到监控室的门,吱呀一声响。
回头端详门内,郁岸瞳孔骤缩。
监控室里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人,身上都穿着工作制服,无一例外全都昏死过去。
是那位面试官干的?郁岸俯身试了试他们的脉搏,心中升起一丝疑惑。如果绑架犯假扮成面试官,装作与自己初次见面的话,是否也说得通?
有什么东西贴着郁岸的身体动了一下,郁岸定了定神,从面试官留下的风衣兜里摸出一只手机。
是他故意留下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