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完了最后一口的牛奶,路过那些画像,画像里的老先生和夫人们有的神情麻木,有的则是喋喋不休着什么,一个个家养小精灵的头被挂在墙上,它们的皮肤已经皱在了一起,或是瞪大眼睛望着来往的人,或是死寂的闭上了眼。
“那是家养小精灵的荣耀!”克利切的眼神狂热的看着他同类的头颅,好像恨不得死后被砍下头颅的是他自己。
我回到了目前来说算是卧室的房间,事实上我还是低估了布莱克家的财力,这是我因为闲着无聊观察整个房间而得出的结论。
一朵鲜红的玫瑰花被精心照顾的放置在一个花瓶中,像是被人施了咒语,以此来保证它的鲜活。
——毫无生气的标本。
我没由来的想到了我那些追求永生,结果被包裹在棺材里怪物一般的族人。恶心的感觉席卷在我心头,特别是知道自己的结局也会和他们一样时,这种怪异的感觉更甚至了。
在黑暗中,我也有些疲惫了,迷迷糊糊间,我睁开了眼,床铺的一端凹陷了下去,我瞥了眼在黑暗里坐在床边的人,显然他也在看着我。
“你去麻瓜界就为了在圣诞节那天躺在雪地里吗?”里德尔嘲讽的说。
“当然不是。”我否认。
我们默契的谁也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问,“所以你还能活多久?”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我看着那株被里德尔施了咒语的玫瑰花,它开的越旺盛,我却越觉得诡异。
他站在那里,挡住了唯一的月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轻笑着说,“当然不会,你从来不肯告诉我任何事情,就算你说出来的,也未必是真的。”
“所以我选择亲自去寻找。”
“那么你找到了吗?”
“当然。”
我有些无聊的盯着天花板,只希望着这天花板能够塌下来,然后那些钢筋混泥土最好能砸在我们身上,也许那尖锐生锈的钢铁会穿透我的心脏,但也好过我和那些德梵奈特一样,变得一副不人不鬼的恶心样子,我也知道混凝土会把我们都埋起来,埋到地下,与世界隔离,像我们从未来过世界一般。
“这就是你拿自己的身体作为魂器的原因?”他打量着我,像是第一天认识我一样。
他在昏暗的房间中孤身而立,眼帘微低,化不开的黑夜像是他的眼睛,好像要毁了整个世界的光明。我忽然伸出手扯住了他的领带,他望着我,一动不动。
我用力,他就顺势跌倒在床上。
他微微侧头,漫不经心的抚过我的侧脸,动作亲昵。一道闪电在空中划过,控诉着我们身不由己的命运,我也借着那光亮看清了里德尔深藏眼底的隐隐杀意。
我望着他漆黑如同深渊般的眼眸,嘴角含笑;他看着我的的目光也是如此轻佻,空气中散发着暧昧的气息。而我藏在袖口里的匕首正泛着寒光,他背在身后的手也紧握着魔杖。
人类从来都毫不吝啬自己对于同类的恶意,那就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大海,你永远都找不到它的边际,人性把它染的肮脏不堪,它是至秽的粪虫,无光的腐草,有不知多少的人溺死在这名为恶意的大海中。